上卷 第二十章
失踪的库尔班惹扎特
伊力哈穆闯入烤肉宴
在紧张和激动的情绪中,伊力哈穆度过了这个下午。
中午, 公社邮电所的模范邮递员阿里木江骑马来了庄子。他见到了伊力哈穆,便问:“你们队有个库尔班惹扎特吗?”
“我们这里只有库尔班库图库扎尔,没有库尔班惹扎特。”
“请您帮我想一想,再问一问好不好?”邮递员有些失望,但还不甘心。他从邮包里拿出一封信,“您看,这封信地址没写清楚,我已经打听了好几个队了。它可能是给谁的呢?”
伊力哈穆接过信,信封上写着:
此信交伊犁跃进公社我的孩子库尔班惹扎特亲收喀什专区岳普湖县洋达克公社三大队二生产队惹扎特库尔班寄。
“没有写收信人在哪个县,又没有写大队和生产队。本来要退回去的,我想反正伊犁州只有我们县和尼勒克县有跃进公社,我先在这里全面找一找,找不到再把信转到尼勒克的跃进公社去。”阿里木江擦着汗,说明道。
“等等,”伊力哈穆想了起来,“库图库扎尔书记的养子库尔班原籍就是岳普湖,会不会是他的亲生父亲叫惹扎特呢?让我给您问问去。”
“我和您一起去。”听到有了线索,阿里木江马上高兴起来。
他们去找库尔班。库尔班蜷缩着身体正在一棵老桑树下睡午觉,伊力哈穆把他推醒,问道:“库尔班!你的生身父亲是叫惹扎特吗?”
库尔班显出一种慌乱的样子,他结结巴巴地说:“什么?怎么了?不,不,那个不是的。”
“怎么回事?请您们告诉我,您们为什么要问这个?”库尔班站了起来,关切地问。
“有一封给库尔班惹扎特的信。”
“信?”库尔班的眼睛睁大了,“从哪里来的?”他的小手也哆嗦起来。
“岳普湖洋达克公社三大队二生产队。”阿里木江已经把寄信人的地址背诵下来了,他又补充说,“写信人叫惹扎特库尔班。”
“啊!”库尔班倒抽了一口气,“我爸爸!那封信是我的,”他伸出了两只手,像祈祷似的伸向阿里木江。“请把信给我吧!”他哀求着。
“您叫什么名字?”
“库尔班库……不,我叫库尔班惹扎特。”
“您刚才还说不是啊!”
“我刚才,我刚才怎么那么糊涂!给我看看信吧?”眼泪开始在孩子的眼眶里打转。
阿里木江怀疑地打量着库尔班。伊力哈穆示意叫他把信拿出来。库尔班看到了信,他急急地说:
“我的,正是我的信,我爸爸叫惹扎特库尔班,由于我是他的独子,他又是我爷爷的独子,他用爷爷的名字给我命了名维吾尔人的名字可在本名后缀父名,也可不缀。另有些维吾尔人有用上一辈人的名字给下一辈人命名的习惯。。我的惹扎特库尔班爸爸不会写字,一定是委托七十多岁的毛拉伊斯兰宗教学者。惹苏里写的……”
阿里木江与伊力哈穆相视一笑。库尔班的说明是令人满意的。确实,从信封上的书法及拼缀特点(基本上不用元音)看来,这封信就是个上了年纪的毛拉写的。
“好吧,信你拿去吧!记住,告诉你的父亲,写信要有收信人的详细地址:省、地、县、公社、大队、生产队都要一一写清。另外,你自己叫什么名字,缀什么父名,无论如何你自己应该清楚,不要含含糊糊。你们一含糊不要紧,可把我们邮递人员整苦了呢!”
阿里木江怀着那种投递了瞎信以后的欣慰心情,轻松地、略嫌唠叨地责备着。
“是的。谢谢您,大哥,谢谢了!”库尔班连连点头。
邮递员走了。库尔班看看周围,把信拆开,扫了一眼,叫住了也正要走开的伊力哈穆。
“伊力哈穆哥,您给我读一下这封信吧。小声点!”
伊力哈穆读道:
我的亲爱的生活在远方的伊犁的美丽的绿洲的儿子库尔班你的身体健康吗平安吗我想你的一切都会是好的让我们一千次地感谢真主的保佑吧自从你走后我白天和黑夜都在想念你我等待着你的来信等待着你把生活安排好寄钱来我好一天也不耽搁地动身上路到伊犁去到你的身边我想你的姑父姑母一定会尽力帮助你帮助我们父子俩的因为在你的慈爱的母亲我的忠实的友人和伴侣如兹汗去世以后我再也不想结婚娶妻而只愿意和你我的恭顺善良的孩子共同度过我的余年我每天都在等待着你的消息度日如年又加以最近我的肺病重新发作医生用伦琴即X射线,这里用的是俄语借词。检查了我的肺说是需要打针吃药治疗感谢伟大的公正的光荣的党和我们各族人民的大救星毛主席和通向共产主义的金桥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照顾了我的饮食起居和医药但是我并不愿意尽管把救济领下去岂不是害羞丢脸我想我的亲爱的孩子一定能够在伊犁这个富饶美妙的地方就如同在故乡一样地艰苦劳动勤俭度日不偷懒不松懈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国家尽快地给我寄一些钱来并告诉我何时可以动身前往你们那里我所向往的富庶的伊犁并要常常给我写信你写不好也无妨我只需要知道你的平安健康便是安慰故乡现在也很好正在大办农业比学赶帮奋勇前进着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