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围捕
此刻,清察司陈英也已率军闻讯赶来,配合京兆府的府兵封锁了整个栀子巷,一时间,街巷里孩子的哭闹声,女子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阿迦罗站在拥挤推搡的人群里,灼热又深沉的目光穿过人群专注地盯着萧暥。目送着他搀扶着皇帝上了马车。
在就要跨上马车的时候,魏瑄忽然微一侧首,锐利的眼风暗暗掠向身后。
两个人的目光短暂地隔空一碰,深藏不露的敌意。
“怎么了,阿季?”萧暥问。
魏瑄阴沉道:“无事。”
遂面色寒白地转身上了车,马车辚辚驶出街巷。
***
长乐宫,寝殿里灯火通明。
内监们躬身端着铜盆和热水紧张地进进出出,又端出一团团浸透血渍的纱布。
“还是让映之来看看罢。”萧暥关切道。
魏瑄裸衣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只是皮外伤,御医就能处理,不必劳烦谢先生漏夜进宫了。”
烛火下,老御医用手中的铁钳夹紧了箭杆,殷红的鲜血顺着胸膛上结实的肌肉淌下。
魏瑄眉头轻轻一蹙,箭杆被拔出,随着叮的一声,箭镞落在了铜盘里,一股鲜血飚溅而出。
老御医却长出了一口气,抬袖揩了揩了额角的冷汗,躬身道:“箭头无毒,陛下洪福齐天啊!”
魏瑄神色如常,道:“青霜,朕中箭的消息对外封锁,还有,告诉殿外等候的众臣,朕已无恙,让他们退下罢。”
说完他又看向萧暥:“彦昭也累了罢。”
“不累,阿季,你在发烧。还是让映之来看看。”说罢他就要站起身,
“彦昭,朕无事。”魏瑄艰难地撑起身,雪白的纱布上刹时浸出一点猩红。
“哎,你别动。”萧暥只好再度坐下。
“彦昭,你在这儿陪我说说话,伤口就不疼了。”魏瑄说着轻轻往他身边靠了靠。
这孩子真是腻歪啊……萧暥心想。
冬夜里寒冷,但是魏瑄‘烧’得滚烫,让萧暥觉得好像倚着个火炉,温热舒适。这一夜又是捉扒手,又是皇帝遇刺,折腾得他又累又困,疲惫之余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
殿外已是夜半,宫灯照着积雪一片皑皑。
曾贤提着灯笼一边小步引路,一边道,“陛下将群臣都屏退了,独让君侯进去,看来在陛下心里,只有君侯是自家人。”
魏西陵关切道:“陛下伤势如何?”
曾贤道:“羽箭刺穿了右肩下,御医说是穿透伤,箭镞不会留在体内。已是万幸。”
魏西陵微微蹙眉,看来射箭之人臂力极好,竟然一箭穿透肩胛。
“萧将军呢?”他又问。
曾贤道:“老奴出来的时候,将军正陪陛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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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烟雾弥漫,馥郁的宫香掩盖了浓重的血腥味。魏西陵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萧暥,最后把目光投向寝殿的丝帛屏风,其后隐约可见烛光人影。
“皇叔来了么?近前说话。”皇帝的声音静静地从屏风后传出。
魏西陵遂移步向前,就见御榻上铺着锦被,朦胧的烛火透过半垂的帐幔,勾勒出暧昧的虚影。
魏西陵心中微微一跳。
魏瑄道:“彦昭疲累过甚,今夜就留在宫中休息了。”
魏西陵揖首道,“陛下有伤在身,需要修养,且外臣留宿内宫怕是不妥。”
魏瑄道:“古人云,君臣如鱼水、似夫妻。同宿同栖也没什么不妥。”
魏西陵剑眉微蹙。
就听魏瑄又道: “朕今夜召皇叔来,是想要有劳皇叔替朕办一件事。”
他抬起头,目光深而静, “今夜行刺之时,有一胡人形迹极为可疑,朕想烦请皇叔立即率兵前往排查捉拿。”
魏西陵心中微微一沉,隔着纱屏,不放心地看向榻上熟睡之人。
就见萧暥靠着魏瑄宽阔的肩头,微微垂着头,长睫如落羽般在雪白的脸颊上挑出一弯疲倦的淡影……
“皇叔有难处?”魏瑄眉心微蹙
“臣遵旨。”
“有劳皇叔了。”皇帝说罢看了曾贤一眼,后者立即会意地前来提灯送客。
魏西陵看向萧暥,想说什么,但在皇帝无声的注视下终究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夜还很长,灯笼照着殿前残雪一片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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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西陵走后不久,殿后便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魏瑄小心翼翼地将萧暥安放在龙榻上,盖好被褥,然后披衣起身,转到后殿,就见一道黑影正单膝跪地。
“没有人看到你进来罢?”魏瑄冷然道。
“罪臣绕过前殿,从后殿潜入,没有遇到君侯。”徐放道。
“好。”魏瑄对他的懂事很满意。
“今夜罪臣刺伤圣驾,死罪。”徐放说完低头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