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不由己(第6/8页)

苒苒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邵明泽又问了她几句韩女士案子的事情,说:“这几天丫丫要办转院,我可能不能过来陪你。等到下周二开庭的时候,我陪你过去。”

苒苒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得大度一些,起码要问一问邵明泽女儿的病情,可她却开不了口,只能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

邵明泽太忙,只站在楼下和她说了些话,然后便开着车回了公司。此后几天,邵明泽果然忙得见不到人影,只在晚上的时候会打电话过来,问一问苒苒的情况,然后简单地交代一下自己那边的情况。

从电话里,苒苒知道丫丫的状况很不好,已是受不得丁点颠簸,只能从外地把专家请过来,就在西平进行手术。

有一天,邵明泽在电话里突然问起宏远的财务状况,苒苒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公司了,跟他说不清楚。邵明泽倒是没有再问,可苒苒却有些不安,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邵明泽沉默了一下,只说:“没事,只是问问。”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韩女士的案子开庭的前一天晚上,苒苒又如往常一般接到了邵明泽的电话。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叮嘱她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他接她去法院。

苒苒听得他的嗓音有些不对,忍不住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邵明泽的回答迟了两秒:“我在医院,丫丫情况不好。”

苒苒沉默了下来,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邵明泽那里会错了意,默了默和她说:“丫丫是我的女儿,虽然她的出生在我的计划之外,但她却是我必须承担起的责任。苒苒……对不起。”

放下电话,苒苒独自坐在沙发上翻旧相片,将所有有韩女士的相片都细细地看了个遍。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二点,她依旧是没有一点睡意,只能又去抽屉里翻安眠药。靠着两片药的帮助,她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不到天亮就又醒了。

苒苒心中其实很是忐忑,甚至是害怕,可这种心情堆积到极点就忽地发生了质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亢奋。她用手捧了凉水往脸上泼,轻拍着脸颊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用粉遮住了眼下的青色,出来换上了出门的衣服,然后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邵明泽的电话,他说了今天会来接她去法庭。

快到七点半的时候,苒苒握在掌心里的手机仍没有动静,门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她愣了愣,起身过去摁下了扩音器,林向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说:“苒苒,我在你楼下,你开门让我进去。”

苒苒一下子愣住:“你来干什么?”

“你先开门,我上去说。”林向安说。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不敢在现在得罪了他,只得开了楼门放他上楼。片刻后,电梯从一楼上到了十九楼,林向安从电梯里出来,推开她虚掩的屋门,站在门口对她说:“苒苒,你把户口本和身份证找出来,我们现在去做婚姻登记。”

苒苒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林向安,问:“你说什么?”

林向安身上的模样并不好,甚至还有些狼狈,他抬眼看了看她,用低缓而又坚定的声音说:“我说我们现在去结婚。”

“为什么?”苒苒怔怔地问,“我已经和邵明泽分手了,你还不满意吗?”

林向安避开她的目光,微微侧了头,只是说:“快点吧,十点钟开庭,我们登记后正好可以赶过去。”

她死死地盯着他,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痛。她想,自己必须要深深地吸气,不然就有可能要窒息而死。于是她拼命地吸着气,可即使这样,心口还是疼,疼得她脑子里只剩下了“疼痛”这一个感觉,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林向安侧着头站在那里:“我们登记后我会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在等我的消息。如果在开庭前没有我的电话,案子就会从严处理。”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苒苒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抖着手从抽屉里翻出了户口本,又从皮夹里翻出了身份证,尽力用平缓的音调向林向安说:“好了,走吧。”

林向安没有说话,在她前面朝着电梯口走了过去。两人默默地下了楼,苒苒跟着林向安上了他的车子。直到车子飞快地开出小区,她这才想起邵明泽要来接她,于是转头对林向安说:“我要打一个电话,可以吗?”

林向安没回答,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苒苒掏出手机拨打邵明泽的电话,过了很久他才接起来,不等她说话就先说:“对不起苒苒,我现在过不去。”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嗓音里隐隐带着颤音,“丫丫的病情突然恶化,刚刚被送进了手术室。”

电话里能隐隐听到苏陌的哭声,声音离着话筒不远,仿佛她此刻就伏在邵明泽的肩头。苒苒听到邵明泽在低声安慰着她:“苏陌,没事,丫丫不会有事。苏陌,不要哭,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