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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医生的黯然离场将前厅愤愤不平的一幕推向了高潮,彼得·麦克德莫特黯然忧闷、不知所措,他这个“大反派”后面的戏该怎么收场呢?反复斟酌后,他觉得,现在不宜匆忙上阵草率地与全美牙科医学大会进行官方交涉。人还在气头上就去贸然接触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牙医大会主席,英格莱姆医生曾扬言要将整个大会拉出饭店,不过就算他的威胁所言非虚,那么最早也只能是明天早上才有可能做到。那就意味着,再过一两个小时,等到下午火气消了的时候,再找他聊聊才应该是明智稳妥之举。如果有必要还可以和大会的其他成员进行一些接触斡旋。

至于那名在令人苦恼的现场突然“杀出”的新闻记者,很显然,现在去亡羊补牢的话,已经无济于事了。为了饭店的利益着想,彼得只能寄希望于报纸方面决定新闻报道重要性的决策人了。希望他只是把此次事件当成普通的小新闻看待。

回到自己在主跃层的办公室,彼得用日常例行的事务把上午余下的时间排得满满的,这样才能压制住想要去找克丽斯汀的渴望。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也需要一段降温期,亡羊补牢也许为时尚早。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今天早些时候犯下的错误似乎非同一般,也许有就此了断的危险,他还是应该尽快补救,以免为时已晚。

他决定在临近中午时就再“顺便”去拜访一次克丽斯汀,不过,一名值班副经理的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上报彼得,来自艾奥瓦州马歇尔敦的一名住客斯坦利·基尔布维克,遭到了洗劫。虽然刚刚接到报案,不过盗窃案显然发生在晚间。报案人声称丢失了现金,并列出了一长串被盗贵重物品的清单。据副经理描述,住客似乎相当地忐忑,一名饭店警卫已亲赴现场。

彼得放下了联络饭店警卫长的电话,他也搞不清楚奥格尔维到底在不在饭店,那个“肥桶”的值班时间至今都是一个谜,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稍后不久便有消息传来,奥格尔维已经接手了调查问询,会尽快赶来报告。大概20分钟,他就在彼得·麦克德莫特的办公室里现身了。

饭店警卫长把一大坨肉小心翼翼地深陷在办公桌对面的皮椅里。

尽量压制住本能的厌恶,彼得直奔主题,“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被偷的家伙是一个傻瓜,被人骗了。这是他丢的东西。”

奥格尔维把一张手写的单子铺在彼得的桌上,“我留了备份。”

“谢谢,我会转给咱们的承保人。房内什么情况,有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

警卫长晃了晃脑袋,“所有迹象都表明,是用钥匙开的门,基尔布维克也承认,昨晚在法国区放荡寻欢了。我看他该带个老妈子跟着他,他咬定钥匙不是他弄丢的,怎么问也不改口。不过,我估计很有可能是让酒吧女用老套路给骗了。”

“他明不明白如果实话实说,我们找回失物的机会更大?”

“我跟他说了,可他就是不肯讲。不过,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愚蠢透顶了。还有,他已经算明白了,饭店的赔偿金足以补偿他的失窃之物。不过,他觉得应该再多赔点儿,他声称钱包里的400美元现金也被偷走了。”

“你信他吗?”

“不信。”

看来啊,彼得心想,这位客人还是没有完全清醒呢。饭店对于失窃物品的赔偿金最高也就100美元,而且无论有多少现金都是不予赔偿的。“剩下的事呢,你又怎么看?你觉得这是一锤子买卖吗?”

“不,我不这么看,”奥格尔维推断着,“我认为咱们摊上饭店职业惯偷了,他就在饭店里作案,一次哪能解渴呀?”

“何出此言?”

“上午就有了苗头,641房间的客人投诉,我估计还没传到你这儿呢。”

“如果有的话,”彼得实事求是,“我也想不起来了。”

“今天早上,我估计应该是接近黎明时,有个家伙用钥匙开了641房的房门,并且进了屋,房中的客人正好醒过来。那个家伙表现得好像喝多了似的,声称自己进错了房,把641房当成614房了。房客也没当回事,继续睡觉。不过,他睡醒后就觉得蹊跷,614房的钥匙怎么就开了641房的锁呢?我当时获悉的情况就这么多。”

“也许前台给错钥匙了。”

“有这个可能,但实际上并没有。我去查了,值夜班的客房接待员咬定没给出过这两个房间的钥匙。而且614房的住客是一对夫妇,他们昨晚早早地就上了床,也没离开过。”

“进入641房的那个人长什么样?有具体的描述吗?”

“说得不够,没什么用。保险起见,我把641房和614房的两个人叫到一起对质了。614房的住客不是去过641房的那个家伙,又试了试钥匙,谁的钥匙也开不了对方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