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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女方的证词,等您先生清醒过来,我们会再向他询问事情的经过,否则无法断定案情责任。凶器刀刃很长,她也有可能是蓄意杀人。”一位刑警向我们说明情况。

那名女子曾经是银座的女公关。根据她的证词,她与纯也交往数月,纯也曾经向她保证,会离婚然后娶她为妻。因为听信纯也的话,她刚刚辞掉会所的工作。年龄听说是二十八岁,前几天见到的那位似乎更年轻,但多半就是同一个人。这一层在杏奈面前我不便提及。

虽说昏迷不醒,纯也的命总算是保住了,状态也还算稳定。

“今天应该会苏醒过来,我们已经拍过片子,大脑没有什么问题。”

听医生这么说,杏奈落下泪来,没有到泣不成声的地步。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与医生和刑警沟通完,我们进去探视纯也。

他躺在狭小的单间病房里。因打高尔夫晒黑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杏奈和我喊他,他都全无知觉。在被刺后,纯也陷入失血性休克,医生表示,如果再晚三十分钟送到,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看到纯也,我这才理解医生的话并无丝毫夸张。

亲眼看到丈夫躺在病床上的杏奈,终于泪流满面。

我在一旁默默守候,等她的情绪告一段落,我让她给娘家打电话。

大约一小时后,三轮家的老父母赶到医院。

我第一次见到三轮春彦本人。他刚刚做完胃癌手术,人显得格外消瘦,但正如杏奈所说,精神十分硬朗。

也许是听女儿提到过我,他们见我在场并无诧异,夫妻俩不住向我低头致谢。

“高梨先生,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三轮春彦甚至对我这么说道。

“我听刑警说,他们不准备公布这起案件,但是事发地点在市区的顶级酒店,恐怕报社记者会收到风声,把相关的消息放出去。为了避免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能您这边要先打好预防针。”我在病房等他们,为的就是嘱咐以上这段话。

“我明白了。这也是为了杏奈和纯也。只要能办到,我都会不遗余力。”春彦说完,望着正在病床边与母亲说话的爱女,眼眶泛泪。

下午两点半,我走出国际医疗研究中心附属医院。

我不想直接回公司。今天剩下的工作安排,离开公司前,已经让源田全部取消了,没必要急着赶回去。

晚上我约好要为花江庆祝找到新工作。上个月她通过面试,本月开始会在大型住宅设备制造商的展示厅工作。展示厅位于西新宿。

我们七点约在神乐坂碰面,我准备带她去吃经常光顾的寿司餐厅,位子也已经事先订好了。

“现在带我去川崎赛马场附近吧。”我对司机中村说道。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此行出于什么目的。

为什么忽然想到去川崎赛马场呢?

二十二岁那年,我们搬出赛马场附近的出租屋,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踏足那片土地。

或许纯也被刺事件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令我不免有些乱了方寸。为了找个地方静下来,除了公司,搜肠刮肚之下,我竟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因此,我想到了一度被我抛诸脑后的“故乡”。

中村应了一声,开动车子。我调整电动座椅,闭目养神。公司的专车是一辆上一代的雷克萨斯,隔音效果非常出色。车里几乎不会感到颠簸,闭上眼睛就像坐在一间无声的屋子里似的。

为了赶走脑海中浮现出的川崎的街景,我再次思考纯也这次的事。

上个月二十五日,星期天,我跟杏奈见了一面。纯也把她的手机号码给了我,我打过去,她一口答应跟我见面,并未表现出抗拒。

我们约在涩谷某家酒店的咖啡厅,一边喝茶一边深谈。

杏奈的说辞基本符合我的预想。

她根本不准备与纯也分手,而且也没有肤浅地责怪纯也,并不是因为假账的原因,害怕连累娘家。甚至杏奈的父亲也对纯也的处境表示了同情和理解。

“我父亲跟大和银行打了那么多年交道,怎么会不清楚银行的手段。他说纯也太年轻了,还说一旦被银行盯上,除非是经验老到的经营者,根本没办法还手的。所以,其实我们都没有怪他的意思。”杏奈说完长叹一口气。“可是,纯也却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这三个月来,他只要一喝醉,就会冲我吼,说我一定已经放弃他了。他还好几次哭着求我不要离开他。我每次都跟他解释,我根本没有这么想过,也不会离开他的,但他就是不信……”

春彦的胃癌发现得早,通过手术顺利摘除了三分之二的胃。关于病情,无论春彦还是杏奈都没有责怪纯也的意思。

“这次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他收购大和装修,把公司名称改为世罗,这段时间他特别卖力,立志要把公司经营好。即便是做假账,每年他都跟大和银行通气,实际上大和是默许的。后来,大和空降过来一个叫园城寺的董事,情况就开始不妙了,纯也很生气,说大和的态度明显两样了。总之大和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要把世罗逼入绝境,再把纯也从公司里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