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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了。
iPhone摆在卧室,公寓的固定电话则在客厅。最近它很少会响,起初我甚至无法判断声音来自何处。
我从床上跳起来,赶去客厅。
头有一点点疼,早晨的空气凉凉的。或许我感冒了。也有可能,是昨晚与花江在神乐坂喝清酒,此刻醉意还未完全消退。
多半是后者吧。
近些年,会给我打固定电话的,多半是些推销、银行、证券公司的广告。
我想着多半不外乎是这一类的电话,从边桌上取下电话子机。
“早上好,我是滋贺的三枝幸一。”耳边传来很有特点的声音,令人颇感亲切。
“哦,好久不见啊!”
三枝幸一是曾经的行政总监,推荐堀越担任员工宿舍管理员的人。退休后,他回到故乡滋贺,过着怡然自得的生活。
“总经理,好久没跟您联系了。”他向来礼数周全。岁数比我大一些,用词非常客气。
“是啊,真的好久没联系了。”
我一边打招呼,一边看时钟,上午九点。今天虽然是周六,我也未免睡得太过头了。
还有,三枝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他两年前退休后,我们从未联系过。
“是这样的,刚才堀越的大女儿打来电话,说有急事想找您,希望我把您的电话号码告诉她。”
果不其然,事关堀越夫妇。
“堀越的大女儿?”
包括这次的失踪事件,我不确定三枝知道多少,先由他继续说下去。
“是的。她说堀越夫妇联系了她,想要转告总经理。”
“你知道堀越夫妇失踪的事吧。”
“嗯。堀越的大女儿真奈美上周找过我,问我有没有收到她父母的消息,我跟她说没有。”
“是吗……”
“好像昨天,真奈美收到了一封信。她说一定要跟总经理说一声。我方便把您的电话号码给她吗?”
我还以为堀越给大女儿打了电话,没想到是一封信。
“当然可以。你知道信上说了什么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起来堀越和太太咲子都很好。”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我刚才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搞不好是所谓的遗书,这会儿可算放下心来。
“那我就把您的这个号码告诉她了。”
“啊,稍等一下,你记一下,我把手机号码告诉你。打我手机吧,更方便一些。”我连忙说道。
“对对,手机联系起来更方便。”
我报了一遍手机的号码,他一边重复一边在便条上记录。
“我现在就联系真奈美,估计她待会儿就会给您打手机。周六一大早的,吵到您休息了。”三枝格外客气。
“对了,你最近还好吧?”
听说堀越夫妇并无大碍,我总算放心许多,头也不再痛了。
“嗯,托您的福,现在日子过得很悠闲。”
“是吗……”
“总经理,您要是有机会来关西,一定要顺道来一趟大津。不过您那么忙,恐怕很难抽空跑来滋贺就是了。”
“不会的,我一定找机会去,一定去。去之前我会打电话,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好的,我等您联系啦。在德本产业的那段时间,总经理您特别照顾我,您什么时候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打扰了。”挂电话前,三枝还不忘连声道歉。
约莫十分钟后,堀越真奈美打来电话。
她说昨天傍晚,邮箱里有一封父亲写来的信。信中还塞着管理员房间的钥匙和另一封写给我的信。在写给真奈美的信中,简单地表达了“我们很好,不要找我们”之类的意思。
“你知道他们忽然消失,是什么原因吗?”我问。
“关于这方面,我在想,不知道您明天有没有空,方不方便见个面?”真奈美提出。
她目前住在名古屋,表示明天可以来东京。
“信和钥匙还要转交给你……”
她的语气虽然很克制,但听得出,非常担心父母的状况。
“那这样,明天三点,你来堀越夫妇之前住的浅草桥员工宿舍吧。我明天本来也准备再去一次管理员房间,好好找找线索的。如果你也来,正好可以仔细地翻翻看。”
“谢谢您,我明天三点去员工宿舍拜访。”
“你来过浅草桥吗?”
“没来过,但地址我知道。”
“好,你到了员工宿舍,给我打手机。我去门口接你。”
“麻烦您了。”
“不麻烦,明天见。”
我没有提到花江,挂掉了电话。
明天,只需要按照原定计划,与花江一道去管理员房间就行了。有另一位女性在场,堀越真奈美想必也更放松。
从她的反馈来看,对于父母的失踪,她并非全无头绪。当然,即便并非如此,跟我见个面,询问写给我的信中说了些什么,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