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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躺在床底下,他的身体在发抖。张景现在后悔了,如果女孩一旦发现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他感觉自己浑身在抖个不停。他听着女孩走来走去的声音,他浑身在冒汗。张景想他怎么这么无耻。他这么冒险,是多么大的失误,真不知如何收场。女孩只要一掀床单就能看到他了。
电视打开了,女孩把鞋子脱了下来,袜子脱了下来,他看到了她瘦削的脚踝。这让他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他努力把事情朝好的方面想,他觉得女孩早就察觉到他进来的事了。她不仅没恶意,还在阳台边上放了一张凳子,好让他进来方便一些。这时,他隐约听见他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一直在响,响个不停。他听见刘玉树那家伙在擂门,问怎么不接电话。又过了一会儿,电话停歇,擂门声也消失了。
他想到,或许女孩早已经注意到他了,只是没勇气跟他说话。他想等到明天应该主动请她到他房间坐坐,跟她聊一聊,正儿八经地追求一下。但是找什么借口呢?他想先与刘玉树和好,然后请女孩过来一起打牌,这再好不过了。
他知道女孩正躺在床上,如果他把身子一正,两个人就等于摞在了一起,像夫妻一样,虽然他们隔着床板。但现在他在等着女孩快点睡觉,睡熟,他好回去。
女孩的手机响了。女孩说,喂,喂……是啊。电视的声音变小了。女孩说,对,想搬走,这里住得太闷了,离公司太远,也不方便啊……地方找好了,我洗完澡整理一下,也没什么东西……好啊,好啊……bye。
女孩进厕所洗澡去了。张景听见“哗哗”的水声,确定她是在洗澡了。他从床底钻了出来,迅速来到了阳台上。他拉开玻璃窗,踩上凳子,两手扒住隔墙,然后左腿迈了出去。这时,他听到楼下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他扭着脖子朝楼下望去。原来是姚辉的丈夫严家伦,旁边是他的儿子严天。张景就这样僵住了,像一只壁虎,屏住了呼吸。
只听见严家伦朝楼上叫道,我早就注意到你啦,一到晚上就爬来爬去的。说着,他用一支好像猎枪一样的家伙瞄准了张景。严天说,爸爸,看我的弹弓管不管用。不等小家伙说完,一颗橡皮子弹就飞了上来,刚好射中了张景的后腰。张景的身子顿时一紧,接着手一松,于是整个身体就毋庸置疑地从六楼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