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机会与选择

宾馆的小会议室中非常凌乱，陈导等人正在开剧本研讨会，伊春小心翼翼地为大家端茶送水，眼睛却一直瞟着冯都。

陈导率先起头：“总体来说，剧本不错，现在的问题是演员和资金，几个好演员一直谈不下来。”

冯都冷不丁的道：“如果剧本有问题，好演员当然不容易来。”

二明不满的说：“剧本有什么问题？我看剧本挺好的。”

冯都将面前的剧本扔在桌上：“剧本里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演员看到这样的本子保证得提出不少疑问，无形中就增加了我们的工作量。首先女一的小姑子，也就是女三，她扔孩子的情节就非常不合理。”

二明提高声调反问：“合理，绝对合理。十几年前，没结婚就生出个孩子那还得了吗？社会舆论就能要了人的命，女三扔孩子也属于万般无奈。”

冯都摊开手，无奈的说：“我没有说不应该扔，我是说您扔的地方不合理。她就不应该把孩子扔在树林子里啊。荒郊野外的，如果来了一条狗不就把孩子叼跑了吗？您想一想，哪一个母亲会这么狠心？女人扔孩子之前必然会前思后想，她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现意外，对吗？”

陈导拍着大腿叫好：“啊对啊，有道理啊，冯都说的有道理，这么做是伤害人物的，观众不答应。”

二明眨巴着眼睛，有点结巴的反问：“那，那，那扔在哪儿合适啊？”

冯都斩钉截铁的说：“商场，商场门口人多。女三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扔在商场门口，合情合理。这么做这个人物也不会太招人恨。”

其他工作人员也说：“对，对，有道理。”

二明：“商场门口，倒是也行。”

冯都见得逞，又说：“还有，三成的出身也有问题，卖西瓜的怎么就能成了大经理呢？从剧本里看，他第二次出现就西服革履的成经理了，另外这人的人品简直就是百里挑一！大家见过几个卖西瓜的有这么高的素质啊？反正我是一个都没见过，这样的人物观众会相信吗？”

二明无奈的说：“我是想把人物的社会阶层拉开。”

冯都继续道：“您知道卖西瓜的怎么说话吗？三句话就得带脏字，您会写吗？电视台能让播吗？如果不这样那这个人物就是不真实的。最起码也得是商场售货员，一个尽职尽责的商场售货员，脾气特别好。其实前些年商场的售货员也属于肥缺，而且外表还得干干净净的，这样的人物追求女一观众绝对能接受。”

陈导点点头道：“好，这个主意也不错。二明，你就照着这个改吧。”

二明向陈导伸出手说：“先把欠我的稿费给我。上个月开机拍了三天结果就停了，别以为我不清楚原因，不就是因为没有钱吗？有一家撤资了，对不对？”

陈导不说话，心里想着，如果现在要是有钱，还在这里和你墨迹什么？早就开拍了！

二明也心领神会，哼了一声：“没有钱你们还逼着我改剧本？到底能不能拍啊？拿来钱我再改，我可不当傻小子。”

冯都盯着陈导，陈导则嘬了嘬牙花子。

二明起身，扭头就走。陈导也留不住他，摆摆手让其他工作人员也离开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冯都无奈地看着陈导，数落道：“没有钱你开什么剧本会啊？这不是找人家挤兑你吗？”

陈导苦着脸说：“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就是不够。拍戏的资金来源你也清楚，一般台里出一部分，剩下的就得剧组自筹。之前我们筹到了一部分资金，本来是够的，但谁想到出了问题。一个卖狗皮膏药的老板本来答应过出钱，合同都签了，但后来他又提了一堆条件，实在没法满足啊。”

伊春惊讶的反问：“什么条件？”

陈导没好气的说：“人家说知识分子家庭的戏不行，没人看，主人公家必须得是开药铺的，还得主营狗皮膏药。”

冯都气急反笑：“女一不卖狗皮膏药，他们就不出钱啦？”

陈导叹了口气说：“没错，里外里的一下就差了十万块。所以我只好宣布先停下来，如果拍到一半拿不出钱，演职员能答应吗？搞不好就得出事啊。另外，还有几个演员我也不满意……但资金是大事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冯都无奈的耸耸肩：“我没地方搞钱去。”

陈导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的说：“你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你都搞不来，那这个戏就真的黄了。你也看到了，剧本的成色还是可以的，苦情戏，老百姓也喜欢。”

冯都摇着头，险些哭出来：“我真的没地方找钱去。”

陈导咬着牙说：“这样，你要是能搞来钱，可以算做你的股份。将来挣了钱，你不仅能拿回投资，还能跟着分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