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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英语社的我立时就被来了个下马威,他们说话居然都用英语……
其实我高考英语成绩还可以,也得了110多分呢,但那完全是应试教育的产物,什么完形填空、阅读理解,哪怕写个200字作文我都在行,但是要和别人说起来,那就立刻打回了小学生水平,只能聊聊“How do you do”“How are you”了。
小船哥很热情地把我介绍给大家,他们都有英文名字,这个Henry,那个Nancy,我听得晕头转向,只会小声地微笑说Hi。小船哥说我应该也起个英文名字,他叫Tim,我竟然口误读成了Time。小船哥说乔乔,你就叫Jane吧,简爱就叫这个名字,才四个字母,好写好记。我使劲点头,感动得快哭了,从此我就叫了Jane。多年之后,当我操着熟练的英语,能跟老外愉快地交谈时,我才知道其实在西方,并不太多人叫这个名字,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么叫,我只笑笑答,“This is a love story”。他们以为我在说那本小说,却不知我只是在怀念我的小船哥。
小船哥说没事儿的,我只要装神秘就好了,在旁边听啊听的,听力就提高了,口语也就上去了,他可以当我陪练。于是每次活动,我就抱着本英文版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坐在一旁“看”他们侃侃而谈,因为始终还是听不懂。
滥竽充数这一套在B大里根本行不通,我蹩脚的英语很快被拆穿,大家讪笑的表情令我实在没脸再继续混下去了。
小船哥安慰我说:“乔乔,没关系的,你在这里待着也不舒服,何必勉强自己。学好英语急不得,你每天安排时间出来背背单词,先把四级过了。就算第一次过不去也无所谓,还能考好多次呢,毕业之前过了就行。”
想到可怕的英语四级,我更颓废了,王莹说,在B大就没怎么听说过考一次不过的,吓得我晚上睡觉都枕着单词本。而小船哥又总是不懂,我这么努力地在英语社,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船哥……”
“嗯?”
“没什么。”
我还是说不出口,就像80度的水,找不到沸腾的勇气。
我比不上琴子,到底还是退出了英语社。
同样身为英语苦手的徐林很仗义地安慰了我,她说:“凭什么咱们要考英语四级、六级、专八、雅思、托福、GRE啊!汉语才他妈是世界上使用率最高的语言好不好!全地球60亿人口,1/4都在用汉语拼音而不是英文字母。以后就应该让那帮老外来考汉语四级,也给丫出题:‘第一题:小明说:这根铅笔是小红的么?小强说:你大爷的!我的!问题:铅笔是谁的?选择:A.小明的;B.小红的;C.小强的;D.大爷的。’”
徐林的模拟题把我们全宿舍逗得前仰后合,她得意地说:“怎么样,干脆跟姐混动漫社吧!我们现在分派了,一拨是宅男派,打算在漫展搞人形电脑天使心、新世纪福音战士、橙路那种范儿的;一拨是御姐派,我们坚持要做出同人志,起码也得是圣战、X战记这种感觉的,绝对不能弄成一堆大胸萝莉。你来吧,也可以为我多加一票。”
“不去不去,我是走少女漫画路线的,跟你们搞不到一起。”我摆摆手。
“要不来我们剧社吧,我们要做个欧洲中世纪的话剧,不过据说要和英语社合作呢。”千喜说。
“那更不去了!”我趴在桌子上,下巴抵着厚厚的英文词典,“算啦,你们就让我自生自灭吧,英语四级都不一定能过的人,就不应该去什么社团,尤其是英语社。”
电话适时响起,王莹去接,转头冲我说:“精神慰藉来了,喏,你男朋友。”
是秦川。
他在每个不去念书的清晨都会给我来一通电话,不管我怎么解释,我们宿舍的人都不相信我们是单纯的伟大的革命友谊了。她们一致认为没人会在远洋之外有这样的惦记,即便我把他描述得凶悍、简单、粗暴、又笨又蠢。
我那时觉得,只是她们不懂我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