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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娣这一叫,好像把时间给叫住了,路上的电瓶车和行人立刻停住,水果摊上的人也停下了摸来摸去的手。国娣就是专程叫给他们听的,围观群众越多,她吵起来越有底气。这一叫,大家都准备好看战争片了。

叫啥叫!迎面走来几个和国娣年纪相仿的女人,打扮也差不多,只是她们的衣服看上去再明艳一点,头发烫得再卷一点。国娣的头,过年烫完了弃之不管,就变得像她那几只鸡的屁股一样,乱蓬蓬的黄毛,一撮一撮朝四面八方涌开去。

你这个鸡,讲过多少趟了,小区里不好养,不好养,早点晚点要出事体。居中的烫头干部开口了。

我养几只鸡同谁搭界了!夜里狗叫个不停,狗屎乱拉,你们不管,倒有空管我几只鸡了!国娣绕着值班亭兜来兜去,半根鸡毛也没找到,她急了。

狗是狗,当然要管,你这个鸡,也要管!烫头也动了气,喉咙提得老高。卫生大检查一到,国娣的鸡就不是国娣的鸡了,是居委会的眼中钉,全小区的毒瘤。到时候,国娣的鸡在路边随便一屙,叫领导撞见了,眉头一皱,这屎等于直接屙在烫头的脸上。

双方吵了半天,国娣眼看硬不过,就讲,你还我鸡,我杀了放冰箱里去,下趟不养了。

商量再三,烫头同意了。但有言在先,这鸡绝不能活过下礼拜。因为检查是突击的,吃不准哪天就来了。

国娣讲,好好好,我沈国娣保证,只要有领导在,就没我的鸡,有我的鸡在……

就不可以再有你的鸡!晓得了吗!烫头干部打断她。

烫头的意思很明确了,一定要杜绝国娣的鸡和视察领导以任何形式进行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