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别殿遥闻箫鼓奏
哥哥弘冀猜忌妒恨李煜,李煜虽然很伤心,但还是念着兄弟亲情,对他一如既往。
当弘冀重疾缠身,李煜跑前跑后倾心的照顾,让弘冀深为感动。最终,在临死之前,弘冀对李煜吐露了他为争帝位而毒杀皇叔景遂的惊天秘密,这也是他自己心中不安才得暴病的直接原因。
这件事极大地刺激了仁心善良的李煜,让他对血腥的政治更加厌恶。
可是,不知是传说应验,还是运气使然,帝位终究还是落在了不争不抢、一心隐逸的李煜身上。
公元961年,25岁的李煜继位,成为南唐主。
李煜登基时国势就已经岌岌可危。李煜本来就诗心风流,浪漫多情,南唐政治斗争的残酷更促使他选择逃避政事,一心吟诗弄曲。
不思振兴,不修政事,苟且偷安,耽于欢娱,这是一些史书对他的评价。
这首《浣溪沙》就是他当时奢靡的宫廷生活的真实记录。
浣溪沙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词中将宫中生活的惬意奢华展现得淋漓尽致:金炉添香、红锦铺地、佳人美酒、鼓乐声声……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日上三竿,艳阳高照,宫女们还在依次向金炉里添着熏香。香气缭绕中,美人们莲步轻移,踩皱了地上铺着的鲜红的锦缎地毯。
这里一个“添”字说明宴乐还将继续,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按照宫廷的常规惯例,此刻,李煜本应该在金銮宝殿听着文武百官的汇报,了解民间疾苦,处理政事。或者已经结束早朝,正在批阅奏章;或者思索国事,谋划方略;或者体察民情民怨,考察地方官员……
而事实恰恰相反,李煜只顾着笙歌曼舞、通宵娱乐,直至日上三竿不肯罢宴。什么国家安危,什么民生疾苦,他完全置之度外,根本没有丝毫上朝理政的意思。
毫无疑问,作为皇帝,李煜是极其不称职的。然而,作为词人,他却用这首词为我们描绘出一副极端华美的宫廷生活画卷。
“金炉”,即用价值高昂的金属制作而成的非常精美的熏香炉,一般为贵族所有,黎民百姓则无力购买。
“香兽”,一种匀和香料作成兽形的炭,为皇宫豪门所用。
“红锦地衣”,精致奢华的红色地毯。
这些东西无一不证明他身份地位的高贵。
《十国春秋》、《词苑丛谈》中谈到李煜,“常于宫中制销金红罗幕壁,而以白金钉、玳瑁抻之,又以绿钿刷隔眼中,障以朱绡,植梅于其外”,“李后主宫中,未尝点烛,每至夜则悬大宝珠,光照一室如日中”。
作为一国之主的皇帝,李煜的生活自是与寻常文人不同,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和极端奢华的生活让人望尘莫及。所以他的诗词中反映的场景也是寻常词作中所没有的。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紧随“红锦地衣”句而出的是“佳人舞点金钗溜”,这句词承前启后,使上下衔接,意脉不断,浑然一体。
“佳人舞点金钗溜”,香雾缭绕中,红锦地毯上,美人正随着鼓乐声忘情舞蹈着,翩姗舒袖,忘情到发髻松散,头上插的金钗溜掉了都不知道,真如仙子般让人陶醉。
发髻松散,金钗溜掉。想必是因为通宵达旦的舞蹈,而舞蹈的时间过于久长,来不及梳理的缘故。
“酒恶时拈花蕊嗅”,里面的“花蕊”一词有说是为了醒酒而嗅的鲜花。但在我大胆的理解下应不是真正的花蕊,而是代指身边陪侍的美女。
美人如花,酒宴中李煜身边一定少不了如花美眷相伴。舞到兴处,酒到微醉时拥过来亲热下也未尝不可。
如这美人是娥皇则更无可厚非。
周娥皇,李煜的皇后,姓周,名宪,字娥皇。李煜18岁娶为妃,即位后封为昭惠后,史称大周后。
娥皇长得花容月貌,娴静聪慧,气质高雅;眉弯似月,唇小似樱,腰细如柳,凤眼星眸,朱唇皓齿,冰肌玉肤,骨清神秀。明珠美玉一般俊极无双的人品。有如江南水月的秀美,温润如玉,清澈如水。
娥皇以天仙般的容貌艳压群芳:她的面容清丽秀美而又气质典雅高贵,举止谈吐集天地之灵秀于一身,容色照人,明艳不可方物,令人见之忘俗。身段窈窕婀娜,像姣花软玉一般惹人怜惜。
天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不只拥有美貌,更是一位绝顶才女。史称其“晓书史,善歌舞,精音律,尤以弹琵琶见长”。
她的歌喉婉转清亮,舞姿曼妙,弹得一手好琵琶,又通晓史书,精谙音律,采戏弈棋,靡不妙绝。这些都使得六宫粉黛黯然失色,独她烁烁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