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之歌

马又来探访了,但这天玛丽·安贡努修女一定休假去了。马一直在交换后脚站立,还总撞上扶手椅。还有,它出现时戴着一顶帽子,穿了四只舞鞋。舞鞋和我的很像。帽子是扭成一圈的稻草,装饰有一团塑料花和塑料樱桃;跟母亲戴去我毕业典礼的那一顶没什么不同。母亲是个外表很男性化的女人,那顶帽子对她是个挑战。她极度恼火,因为帽子一直从她的头上弹出去。“糟了,糟了。”她咆哮着。最后我父亲帮她拿着帽子,稍微举起来,小心翼翼地不让它翻倒,就好像他在端着一盘真正的水果沙拉。

马的主人无迹可寻,就是那个顶着西柚的女人。或许她去买干草了。

今天开始给你写信之前,我做了手指伸展练习。然后露西修女给我洗了我所剩无几的头发,还取来了她的电吹风。“你的耳朵很好看。”她说。她捡起我掉在地上的几张纸,皱起眉头,然后把它们颠倒过来看,以为会有所帮助。我指向我的行李箱,示意她可以放那里。

“我在给哈罗德·弗莱写一封信,”我告诉她,“玛丽·安贡努修女一直在帮忙。”我应该用几笔把这句话写在笔记本上的,因为这个可怜的姑娘从来没听懂过,但我已经累了。等我不再尝试说话后,一种恐慌的表情笼罩了她的脸。她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努力想要领会。

“我不确定自己懂了没有。”她悠悠地说。

我要去够我的铅笔和笔记本,但她说:“别,别。再说一遍。是我的错。我保证这次会听懂。”

“我在写一封信。”我勉强挤出话来。我把每个音节都独立发出,隔出间隔,就像以前在恩布尔顿的邮局商店里一样,但最后事情变得太困难,我就不再去了。

她粉色的嘴巴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噢,我明白了,奎妮!我知道你说什么了!”

露西修女热情洋溢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她转过身来:“你要加一块糖还是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