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力 约会

吉姆和艾琳每天晚上都见面。他叠好自己的圣诞老人服装，把它重新装进那只塑料袋，从员工楼梯离开，到停车场与她碰头。她开车带他进城，他们一起做每个人都做的事情，那些日常生活中的事。他们去看电影，见面喝上一杯，如果天气很好，就到沼泽去逛上一会儿。有一天晚上，他们到那家小型的意大利餐馆去吃一碗意大利面。她问到他白天的经历，他告诉她，米德先生向戴伦提供了一份工作，又说起一个孩子把自己的圣诞节礼品单递给他。艾琳一边听一边笑着叹气，就仿佛这些事非常有趣。他反过来也问起她白天的经历、她的公寓和她找工作的情况。他总是在晚上9点钟回家。

她把他送到那条路的尽头停下车来，这时她说：“我愿意喝杯茶，如果你打算请我进去的话。”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说，因为他并没有邀请她。当他关上副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时，艾琳挥挥手说：“回头见！”

“路上小心一点。”他告诉她。她笑了起来，允诺说自己会小心的。

尽管见了这么多次面，他还是与其他人不同——他走进车里又出来，他用胶带把门窗封好——他没有为那套仪式而烦恼。做完这些，他就要做一件截然不同的事情了，那就是思念艾琳。当他想象她的模样时，他的心怦怦直跳。想起她说的笑话，他就笑起来，而漫漫长夜远未结束。他能够嗅到她的气味，他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他感觉自己比那套仪式更重要了，它们只是他的一部分，正如他的腿是他的一部分而非整个人。也许有一天，他甚至会停止这套仪式。

有一天下午，当他去小便时，葆拉将他拦住。她问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他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但他向她保证一切都很好。她说他看起来不错，她喜欢他梳的头发式样。他说，哦，那个呀，因为他其实只在脑袋上把它们梳了一下，多半是从左往右梳。他看见戴伦也是这么梳的。也许那就是葆拉喜欢他发型的原因。

“我有个主意。”她说。她告诉吉姆，她是个冲动的人，她并不博学。其实她说的是她并非环氧树脂，但他听错了。“戴伦有个姨妈，是个好人。你会喜欢她的。她一个人住。我们在想，兴许你们该一起喝一杯。”

“跟你的姨妈？”

“我和戴伦也会去的。”

吉姆扭着自己的手，试着解释他很愿意同葆拉和戴伦去喝一杯，但他已经约别人了。她做了个皱眉头的表情，表示她对这句话印象深刻。他急匆匆地说，他约的人是艾琳。因为他控制不住，他渴望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只是现在她看起来非常吃惊。

“艾琳？那个开车撞到你的女人？”

“那是意外。”

他笑了起来，但葆拉没笑。她耸耸肩，走开了。她弯腰捡起一只被人丢掉的罐头盒，一边瞄准垃圾箱扔过去，一边说：“但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