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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鼎新近又添了一项爱好-爬山。
不知是应酬太多,还是人到中年的缘故,近来身体明显发福。半年时间,体重增加了10公斤,原来173厘米的个头虽不至于高大,倒也看着顺眼,现在好像缩水了似的,显的矮了几分。而且随着体重增加,感觉智力似在下降,最明显的是记忆力不如从前,反应不如以往敏捷。如果说外形的变化他还能接受-毕竟自己不是演员,不靠外貌吃饭,犯不着像那些明星似的整天和自己身体做斗争,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智力曾下降趋势!他陆文鼎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不就是肩膀上面那个被称作头脑的东西吗?这是他在社会这个大舞台赖以生存的武器,要想活的比别人好,就得把武器磨的光光的,快快的,锐利无比才是,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钝化呢!
陆文鼎下决心-减肥。
试了几种方法,游泳,去健身房,打网球,都不理想。不是减肥效果不好,是感觉不好。他不喜欢在跑步机上像个傻瓜似的不停奔跑,完全失去对自己的控制。还有游泳,每次跳进游泳池,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哪都是水,他就条件反射似地想起那句“痛打落水狗”,仿佛自己就是那只被打的狗。后来换成打网球,开始感觉不错,可日子一长不足之处就显出来了,一个人打不了,得有对手。对方水平太高不行,太低的又瞧不上,此外每次得提前约时间,太麻烦了,最后也不了了之。
最终,选择了爬山。爬过几次之后,他越发喜欢这种看似单调的户外运动了。他常爬的那座山叫十八盘,说起来这山也挺有特点,从山底往上一千米,十分陡峭,当年开发修路时,只能迂回曲折,盘旋而上,一共有18道弯,即使这样,还是又陡又急,一般新手不太敢开车上下,太危险了。但过了这一千米,就是一个开阔的山弯,一路笔直,几乎一个弯也没有,坡度倒是有的,不过比下面缓多了。
这一天,陆文鼎爬山归来,刚到办公室,就接到权磊的电话,约他一起坐坐。不巧这几天他都安排出去了,就问权磊下周行不行?权磊说,他下周去北京,想在走之前见一面。陆文鼎想了一想,道:“那好,就今天吧,晚上5点,我请你去爬山,一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能谈完吧。”
也许是爬上瘾了,有时晚上没应酬,陆文鼎就让司机送他过去。今晚有饭局,约的是6点半,正好有一点空当,不妨借此机会和权磊一见。
权磊一听陆文鼎邀他爬山,有几分意外,但转而一想,也好,就他们两人,有些话可以直说,省去了吃饭的麻烦。
权磊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来十八盘了,以前上学时常和同学来,当时还没开发,山路又窄又陡,仗着年轻,身手敏捷,不觉怎样就已登上山顶。现在就不行了,新修的板油马路又宽又平,但年龄不饶人,加上平时不常运动,爬了一会儿就有些气喘。相比之下,陆文鼎倒是步履轻快,一路欣赏着两边风光,一幅悠闲从容的样子。
“怎么样,累了吧?”陆文鼎停下来,等落在后面的权磊。
权磊一手扶腰,喘着气道:“有一点儿,看来缺乏锻炼。这儿风景不错,是个爬山的好地方。”
“是啊,这都快到市郊了,离市中心远,都是有车族才来,山上人不多。听说市委退休老干部常来,就是因为他们提议,交警队把这条路给封了,只许人走,不许车行。这里就成了爬山爱好者的聚集地。”
“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正好快五一了,我让办公室组织员工来一次集体登山,整天呆在屋子里,应该出来活动活动,吸吸新鲜空气。”
“我看行,回头我们行里也安排一次。”
“干脆我们两家联合起来,搞一次登山比赛。”
“好啊,回头我让底下人安排一下。”陆文鼎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用探索的目光看着权磊:“我说,你这么急着找我,不是来谈登山比赛的吧。”
权磊不置可否地笑笑,正琢磨着如何开口,陆文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我还没向你祝贺呢,上市名额到手,恭喜呀。”
权磊回身望望刚刚爬过的山路,弯弯曲曲,盘旋而卧,像一道绵延的彩带。又仰起头望着山顶,一语双关地说:“没什么,十八盘才走了一半,还有九道弯呢。”
陆文鼎微微一点头,无论是对权磊,还是对他自己而言,这句话所表露的含义,都十分准确。
两个人一鼓作气,爬完剩下的九盘,来到山弯处。不知是走的快,还是这段路陡,这时陆文鼎也有些气喘。
权磊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其实,这九盘和前面坡度差不多,但感觉好像更陡,爬起来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