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人“刷色张”(第2/3页)

我和张亚平合作,有了创意,策划了一个走向,设定好人物并建立了人物关系后,我让张亚平来写分集梗概。张亚平很快写了16集的梗概,故事还没写完,他想让一位朋友给看看,没想到让那位朋友给否了。那位朋友说:“张亚平,没想到你写得这么差。”意思是根本不成。张亚平听罢非常沮丧,情绪也非常低落。后来梗概到了我手里,我看完觉得是存在一些问题,但是还不是太差,问题是有,这是第一稿,完全可以改。我首先肯定这个了故事,然后把没写完的梗概拿过来,重新整理,搞出了一个比较完整的20集故事梗概,得到了投资方的认同,张亚平无限感慨。

真正写剧本的时候,张亚平老不写,我那时正犯前列腺炎,难受得很。虽然脾气好,但也冲他发了脾气:“张亚平你倒是写呀,我这么难受你不知道吗?”张亚平见我发脾气,有些不好意思,道出了真相:“老师,我不会写,到底是怎么写呀?”他没有写过电视剧,不知道怎么下笔,这真是个大问题。我意识到这一点,忙说:“别怕,你看,你老婆给你买了一个茶杯,这个茶杯非常好看,一不小心被你摔了,你老婆心疼不心疼?”

张:心疼。

廉:她唠叨不唠叨。

张:唠叨。

廉:唠叨什么?

张:肯定说我不尊重她的劳动,说我粗心,说我大头。

廉:好了。这些语言都能用。可是,你以为她唠叨一次就完了吗?

张:不是,想起来还得唠叨。

廉:好了,这就是电视剧。

张亚平这人非常聪明,眼前一亮说:“老师,我明白了。”但是,他又说自己不会我的语言,没有我那么幽默。我说好办,你会说北京话不会?他说会,我说这就好办了,你就按照老北京家长里短这么对话,不要追求幽默,要追求生动。张亚平开窍了,从那天起,趴在桌子上开始跟我一起战斗。经过几个月的辛苦,剧本终于完成了。

张亚平开始写戏有毛病,掌握不好分寸,夸张过度。我曾经说他能把火锅城老板写成纵火犯!夸张不是都不好,有的时候喜剧需要夸张,不用刻意删掉,特别地保留一部分,目的是为增加喜剧色彩。我也想过,如果张亚平不和我合作,自己单独写一个剧本,始终就是那种夸张风格,也许别具一格,没准能竖一面旗帜,像周星驰似的,那多好!可惜离开我后,他一直搞晚会,没有再动剧本。

我和张亚平写戏,基本是你一集我一集那样接着写。以前我是手写,和张亚平合作后就开始用电脑。那时两个人一同学打字,他跟他儿子学,我再跟他学。1998年我已经55岁了,重新学习汉语拼音,第一感觉就是好修改,不弄一地纸了。

张亚平进步很快,策划晚会、撰稿、写歌词都是一把好手。在我们两个人写戏的时候,电视台总有人请他去搞晚会。我理解他,放他走,自己来修改剧本。我和张亚平合作了两个剧本,基本上都是我来改并收尾的。

张亚平实际上还是个喜剧演员,他要是在喜剧表演上发展也是很有前途的,只是他太爱写了。只能说喜剧舞台少了一个喜剧演员,多了一个编剧。

他跟我在一起创作了两个大戏,除了《是非中年》外,还有一个是《楼上楼下》。这个剧的大纲主要是我来写,分集梗概也是我写的。为什么我来写呢?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剧起初是一个电影剧本,剧本是别人请我写的,写完没有用。后来,我就想写一个含有北京胡同文化的电视剧。随着时代的发展,北京到处拆迁,胡同越来越少,高楼越来越多。这使我有了一个新的灵感,我发现胡同里的人正逐渐变成高楼里的人,搬迁也常把一条胡同里的人迁到一栋高楼里,人搬到高楼里,把胡同里的文化也带来了,把恩恩怨怨也带来了。我还给这个剧起了一个非常动人的名字叫《竖起来的胡同》。

搬迁给人们带来喜乐,也带来痛苦,一家人因为房子分配不均,搞得没了亲情,一天到晚打来打去。我这里写了这么一家:孩子们在老太太生日那天,来到母亲家祝寿。老太太在厨房剁馅,准备包饺子。 孩子们在屋里大吵大闹,老人在流泪,没有人能理解老人,最后老太太把自己手指头砍下一根,孩子们也不吵了!

这个戏后来请的是韩刚导演拍的,韩导演也是个抢手导演,他拍的《刘罗锅》《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可以说是脍炙人口。

韩刚早先也是北京曲剧团舞美队的,后来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干上了导演这一行。韩刚见到我说:“廉老师,不是您这戏写得有多深,是我觉得挺好玩的。”

戏刚一开场就把韩刚逗乐了。一号人物姜文喜开着一辆汽车,因为躲一个小孩,把骑着小三轮买菜的王大妈吓了一跳,车翻了,菜撒了一地。本来人没撞着,小事一桩,责任都在孩子身上。可是,原来都在一个胡同住着,姜文喜由一个不起眼的胡同串子当上了厂长,搬到了楼里还开上了小汽车,人五人六地在老街坊面前显摆,让街坊们羡慕嫉妒恨。所以,王大妈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