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为了爱

守信一连几天不到翠珠房里了。翠珠玉牙咬断恨恨地想,这没良心的,就是新出笼的包子还有热乎乎的时候呢,可你将我娶回来没两天,就整个撂在脑勺后了,也太不把我当人啦!独自坐着生了一会儿气,翠珠立刻想到丽芳。丽芳那货,别看她不声不响,见谁都带几分笑,暗里挺有心计,近来仗着给二爷新添了儿子,越发做出温良恭俭让的贤惠相,二爷这两天一定是在她那边过夜了。翠珠越想越气,立刻令丫环锦儿过去打探。锦儿去了去回来说:“二奶奶跟红霞坐在灯下逗小宝宝玩,二爷不在那边屋里。”

翠珠哪肯相信,往起一站,一定要亲自过去看个究竟。

丽芳见翠珠摔帘子进来,有些诧异,暗想,翠珠一向傲气冲天,从不轻易踏她门槛,今儿怎么主动上门了?忙不迭叫奶妈将儿子抱走,含笑相迎让座,招呼红霞沏茶。

翠珠不坐,直说:“我找二爷,有事跟他说。”

丽芳一愣:“二爷?他没过来呀。”

翠珠红唇紧抿,杏眼尖尖地盯住她:“真的没过来?”

丽芳一脸疑惑,声音越发弱下来:“真的没过来。”

“昨夜不是在这过的?”

丽芳温柔的美目一下睁大:“昨夜?没这回事呀。”随即微微低下粉颈,满含怨艾道:“二爷倒有好些天不来了。”

翠珠什么话都不再说,转身出门。

从春晖楼下来,翠珠立刻去亢晓婷住的前院。亢晓婷虽是一只冷馒头,早被撂在一边生毛了,可她毕竟是堂堂正正的上房太太呀,二爷如若外出办事,她多少总该知道些情况。

翠珠穿过屏门进客堂,见亢晓婷跟丫环红云正面对面坐在桌上抹骨牌。红云脸朝门,先看到她了,手停住,转脸望住亢晓婷。亢晓婷见是翠珠,爱理不理,目光转回骨牌上。翠珠本就没指望她给什么好脸色,淡笑道:“奶奶原来好心情在抹牌呢,我这不识时务贸然闯进冲了奶奶雅兴,真是对不住呀。也是没法子,几天没看到二爷了,有件紧要事要跟他说,想问问奶奶,二爷上哪去啦?”

亢晓婷斜睨着翠珠,怪里怪气道:“这真是笑话了,二爷成天待在你房里,宠你宠到天上去了,他到哪,你应该最清楚,怎问到我这里来了?不笑掉大牙?不瞒你说,我都好些天没见他的人魂了,正想找你问话呢,没想到你倒撞上门了!”

翠珠被气得直打噎,暗骂自己吃错了药,瞎了眼,糊涂油蒙了心,竟然把脸给这么一个活死人!扭脸就走。

翠珠不可能就此罢休,发誓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翠珠想到了尤秀。尤秀是二爷的清客相公,专给二爷跑腿做事,二爷的弯弯绕绕他最清楚。就他,别看一副酸文假醋瘦白无力的样子,却十分好色,平常见到她翠珠,只要二爷不在,总一副馋相,口水拉得三尺长。翠珠搭准了他的脉,于是找他。

尤秀嘻嘻笑道:“二爷?二爷整天不都由你们这个奶奶那个奶奶在锦帏香帐里拥着抱着,怎找我要人呀?”

翠珠媚气十足地嗔道:“尤哥又跟我耍花腔了,天下人都晓得,这院里没有哪个比你尤哥更清楚二爷的行踪了,你要不说,就是存心不想告诉我!”

尤秀哼哼哈哈:“言过了,言过了,非不为也,实不能也,请奶奶见谅。”

“什么不能呀,尤哥不肯说罢了!”翠珠咕嘟起嘴,小腰一扭,“这么点小事都不帮我,从今往后再不理尤哥了!”

尤秀瞄着翠珠:“真不理我?”

“真不理!永远不理!”

“如果我说了,何以相谢?”

翠珠抿紧朱唇,杏眼滴溜溜一转,裙袖里抽出一方香喷喷的巾帕往前一甩:“给!”

尤秀吓一跳,眼往周围瞭瞭,见左右没人,喜得双手接过,捧到鼻尖上嗅了又嗅,眉开眼笑道:“香!香呀!诗曰,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的琼琚是什么呢?”

翠珠嗲声怪怨:“什么穷居富居的,快告诉我吧。”

尤秀犹豫不决:“不,我不能说,真的不能。”

“什么不能呀,尤哥一定要告诉我嘛!”

尤秀左右为难,焦躁不安。

“求求尤哥了!”

“我说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我是呆子呀?”

尤秀捻着细细的胡须,摇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顶多、顶多只能告诉你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什么地方?”

尤秀手罩在嘴上,声音压得极小极细:“居士巷。”

“居士巷?难道他在居士巷包养了一个?”

尤秀仰面摇手:“非我所言,这是你说的哟。”掉脸就跑。

翠珠银牙咬断,美足跺地:“冤家呀!你竟说话不算数呀!”

守信经过亢晓婷住的春煦楼,半步儿没停留,一直往前走。进了春晖楼的天井,一股浓浓的甜美醉人的桂花香扑面而来,花台里靠花窗一棵金桂开得正繁,枝枝丫丫上缀满了一粒粒黄澄澄金灿灿的桂花,如星星耀眼。守信禁不住心里想,这些日一直在外转悠,没想到这桂花一下子开得这样盛了,不由满心欢喜,一声声赞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