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有斗争才有进步(第2/5页)

但是由于商人自己缺乏安全感,已经对官府的不信任感,故此是敬而远之,从而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我想很多人都无法反驳。

那么这也将有利于新政的执行,因为这将政策设计和政策执行是完全分离开来。

在执行中出了问题,不一定是政策的问题,可能是其它方面的因素。而这也将使得新政变得更加稳固,这就是我答应王学士的。”

王安石当然清楚这一点,道:“就算如此,让我上去补充两句,难不成还会拖后腿。”

“会。”

“嗯?”

“王学士稍安勿躁。”

张斐笑着解释道:“假设,方才是王学士坐在上面,说得跟薛发运使同样的话,王学士认为会有这样的效果吗?”

王安石道:“我不会这么说。”

张斐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场合其实其实更适合薛发运使,而不适合王学士。”

王安石问道:“此话怎讲?”

张斐道:“如果这是一场讨论均输法是否该颁布,那必然那是要请王学士上去解释,但这是一场讨论在执行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显然薛发运司更为适合,到底薛发运使才是执行者。

而王学士,你是决策者之一,你要顾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同样一句话,出自薛发运使之口和出自王学士之口,结果可能是天壤之别。

如果王学士稍微认同一下公检法,可能都会引来不少人的不满。从此次听证会来看,王学士今后完全可以让执行者来应付这种场合,自己则是在后面主持大局,把守着着那最后一关。”

王安石稍稍点了下头,确实,他还得顾忌下属的看法,薛向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即便薛向出错,他也能够根据后续反应做出调整,关键不管是庭审,还是听证会,都是有规矩的,客观强于主观,谁都有可能在上面被问得哑口无言。

过得片刻,王安石突然问道:“所以,你是打算借机,在东南六路推行公检法?”

张斐如实道:“这我就不大清楚,因为这是司马学士他们决定,不过公检法确实能够解决均输法的一些麻烦,这一点薛发运使已经在庭上做出解释。”

王安石哼道:“但同时也会给均输法带来一些麻烦。”

你少忽悠我,大家心里有数。

公检法要是去了,说不定发运司就会亏本啊!

买卖本就是有赚有赔,必须得有权力加持,才能够做到稳赚不赔。

“我不这么看。”

张斐摇摇头,“公检法是不会给均输法带去任何麻烦的,是均输法设计上有缺陷,给自己制造麻烦。”

王安石听得眉头一皱,“什么缺陷?”

“过于简单粗暴。”

张斐道。

王安石立刻道:“我这都已经很委婉了。”

他的新政,都是想尽办法,让新政师出有名。

张斐道:“我指的是名义上。”

“名义上?”

“就是官府直接下场做买卖。”

张斐道:“只要这一点不变,大家永远可以以此为借口攻击均输法,任何事,都可以归咎于一句话,谁家买卖,能够做得赢官府。

而且,这其实也不利于均输法的执行。过于正直官员,一定会谨小慎微,畏手畏脚,生怕贻人口实。而过于奸诈的官员,则是会欺上瞒下,贪污受贿,徇私枉法。

由于这种限制,均输法是很难发挥它最大潜力。”

其实关于这一点,苏轼也曾指出来过,但同样一番话,张斐说得就要动听许多,因为张斐始终是站在王安石的角度来说。

苏轼是说,你这么干不行,必定事变。

王安石回答的也非常干脆,你给我滚。

但张斐是说,你这样干,不足以发挥均输法的潜力,换而言之,无法完全体现出你王安石的才华。

王安石也虚心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干?”

“其实以前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现在有了事业法,可就不一样了。”

“事业法?”

王安石诧异道:“这跟事业法有何关系?”

张斐道:“这事业署是介于官与民之间的,不知道王学士是否又发现,发运司下场做买卖,很多人都质疑,但事业署做的其实也是买卖,大家却又觉得很合理。既然如此,何不将均输法和事业署联系在一起。”

王安石想一想是这么回事,事业署比发运司更加追求利益,问道:“你是说,专门成立一个事业署来做这买卖?”

张斐道:“不能直接这么说,还得委婉一点。”

“怎么个委婉法?”王安石不解道。

张斐道:“就是将冗官之弊,兼并之弊,常平仓法,事业法,均输法,国家安全,全部都糅杂在一起。然后以此为由,成立一个超级事业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