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坐轮椅的丑beta
那个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几乎要从视野里消失,阎舟在那一刻心脏有了巨大的落空感,疯了一般冲向人群中。
今天不知是什么节日,街上人来人往,根本推不开。
人群将两个人隔开,无论阎舟怎么努力想靠近他,很快又会被身边的人隔开。
他体面尽失,跌跌撞撞地奋力往那个人的方向靠近,可等他拨开人群时,那个人的身影却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消失得那样干净。
再也找不到了....
阎舟心中微悸,随即苦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呢。
是啊,一定是他出现了幻觉。
当初冬歉的身体,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在自己的面前碎掉的。
是因为自己冒进的举动,他才碎掉的。
所以他又怎么能够奢求,他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他不配的....
阎舟的心脏仿佛空了一块。
周围人来人往,有时候会注意到这个,这里站着一个失魂落魄的人。
你看,他哪里有资格笑话任白延呢?
仅仅只是看到一个与他相似的人,自己就好像是失控了一般,什么都顾不得了,像一个疯子一样,不顾一切地像拉住他。
他或许真的疯了吧。
他跟任白延一样,终其一生都会为了冬歉的事情而后悔。
逃不掉的。
他们这辈子都会坠在这里面。
....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阎舟都会到那条看见“他”的街道上。
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背影有些相似的人,明明知道自己那天只是错看,但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每天都要来到那条街上,从白天坐到黑夜。
阿灼有些时候真的觉得,师父现在的状态跟任白延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复仇结束之后,他就一直这样了。
自从美人哥哥不在之后,师父的心里就仿佛破了一个填不满的窟窿。
他甚至愿意为了一个背影,从白天枯坐到黑夜,每日这么来回。
有时候,阿灼会想,师父这个仇,究竟是报在了谁的身上。
他一直希望抓住白家的错处,一直希望看见白家人痛苦后悔的样子。
那个时候执念太深,眼睛被挡住,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就算有什么在乎的事情,在仇恨面前,他也会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那是不值一提的,不能在乎的。
他曾经把美人哥哥当成复仇的工具,当成一个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笃定自己不会因为美人哥哥的悲剧而感到后悔,他笃定自己是不在乎他的。
可是他错了。
他或许从来都没有弄懂过自己的心。
而当仇恨散去的时候,那些曾经被蒙蔽的东西就会成为折磨一生的遗憾。
...
这次,阎舟是从雨里回来的。
衣服已经淋透了,头发也湿了个彻底,整个人就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阿灼知道,他又看见了那个莫须有的背景。
最近,他常常这样。
他似乎有些失魂落魄,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
看他这副表现,看来他还是没有拉住那道影子。
有些时候,阿灼甚至会怀疑,他到底是真的看见了那道背影,还是那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可惜,他不能问。
阿灼端着茶水来到了他的房间。
阎舟的头发上还沾着水,他的衣服还没有清理。
现在的他看起来格外麻木,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的狼狈。
“我那天真的看见他了。”他喃喃道。
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阿灼说。
阿灼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提醒道:“师父,你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碎掉的。”
“我知道....怪我。”
他垂下眼眸,苦涩道:“他本来可以好好的。”
“凭借我的权势,只要我想,当初是完全可以保下他的。”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如果我当时将他救下来,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屡次三番将他一个无辜的孩子给卷进来。
多好的人,被自己毁了个干干净净。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跟他的仇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活该一辈子溺在冬歉的影子里,后悔一辈子。
冬歉如果能活着该多好啊。
如果能活着来找他报仇,那也是好的。
....
自从上次去孤儿院见过院长之后,冬歉就经常被陆湛领着到各处去玩。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段格外悠闲的时光。
外面的世界很热闹,在此之前,冬歉大部分时间都被困在白家,能见到的世界只有那么大一点,所以对看见的东西都感觉很稀奇。
冬歉其实已经习惯缠着绷带生活了,但是陆湛告诉他,自己以后想怎么样都行。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冬歉还是随便遮了点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