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4页)

沈灼野错愕定住。

他几乎是踉跄了下,豁然转身:“我?”

商南淮也仅仅只是耳闻,这事邵千山极少跟人提,也只在他们都年轻的时候,说过一两次。

那时候邵千山还是他的经纪人,那部电影成绩相当出色,到处都是物料宣传,获奖片段少不了沈灼野的刺头不良少年。

他们那个地方不大,电影是在那拍的,商南淮和邵千山的公司当时也在那。当时还是个规模寻常的普通娱乐公司,没成立几年,用了不少本地人。

不是没人跟邵千山提:“巧得很,这小孩是你老乡,不带着试试?”

邵千山每回都笑容和煦,客客气气推辞说不对路。也只在某次酒后,对着飘到脚边的海报视线冷沉,跟商南淮说过几句。

商南淮就知道这么多……只知道邵千山的弟弟精神出了问题,住院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跟沈灼野脱不开干系。

那之后没多久,商南淮就叫人狠狠摆了一道,不得不退圈保平安。

邵千山带的艺人大多都难逃这一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舆论这把刀谁都能用,上一秒你拿它捅人,下一秒它就可能捅回你身上。

“碰上了逃不掉。”系统翻当时的剧情,“邵千山是这样想的……他需要捧一个人,来替商南淮铺路,正好沈灼野又出现了。”

庄忱点了点头:“在这次碰面的剧情之后,也没什么当面质问的机会。”

邵千山出国去谈一部电影版权,相当不容易谈,繁忙得不容打扰,电话邮件一律联系不上。

如果不是这样,沈灼野肯定立刻想去找邵千山问清楚,什么弟弟。

自己怎么就害了他弟弟。

如果自己做过这种事,为什么不一上来就质问,为什么不拎着自己的领子,问当初是怎么回事。

沈灼野无法理解像邵千山这种人。

如果邵千山是要报复他,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光明正大,为什么要布局这么久,还要耐着性子跟他装模作样。

……但很快,沈灼野就知道了。

因为商南淮要平平安安复出,就得有个挡明枪暗箭的幌子。

这个幌子得跟商南淮的分量相当,咖位齐平,甚至稍微超过,这样在利益交换的时候,就很好推出去。

奔着商南淮来的、没法拒绝的综艺邀约,风吹日晒苦不堪言,沈灼野被推出去接了。

当初邵千山带着商南淮欠的人情,沈灼野用两部连轴转的片子,没日没夜还了。

摆明了要冲着商南淮的酒局,沈灼野也被推出去喝了。他根本不会喝酒,在洗手间吐得撕心裂肺,吐出来的酒水都搀了淡红。

“你干什么这么听话。”商南淮清闲,去医院看他,给他带了点水果,“邵千山让你做,你就做?”

邵千山人在国外,能这么控制沈灼野,多半是因为合同。

商南淮想看看他的合同:“你拿的是什么合同,违约金赔不起?”

沈灼野靠在病床上吊水,原本对着窗外出神。

他陷在枕头里,人苍白沉默,瞳色漆黑,因为瘦了整整一圈,五官更深邃冷峻,几乎像是变了个人。

听见声音,沈灼野微微侧头,黑眼睛慢慢动了动,落在商南淮身上。

“赔不起。”沈灼野说,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咬字偏慢,“少说……风凉话。”

商南淮有人罩着,家世也不错,哪怕真有这种不得不给的人情,也能把沈灼野这个“台柱子”推出去顶份。

沈灼野不一样,没钱没势的野小子,最容易拿捏挟制——他这些年是攒了些钱,可那是退圈要用的。

沈灼野发誓要退圈,去没人认识的地方买个有大院子的房子,什么也不干了,就每天躺着睡觉。

他才不会把这些钱再交出来。

流浪的野狗,就算被拦腰砸断活活打死,也不会松口,不可能交出嘴里的骨头。

他只剩这块骨头了。

商南淮看了他一阵,不知想了什么,没说话,只是给他削了个苹果。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商南淮教这个对家,“沈灼野,你该学学这道理。”

沈灼野盯了他一会儿,闭上眼睛。

商南淮讨了个没趣,摇摇头,替他整理了下身上的被子,起身离开。

他在门外站了一阵,看见沈灼野拿过那个苹果,慢慢咬了几口。

沈灼野可能是不爱吃苹果。

这几口苹果就又让沈灼野拔了针头掉下床,冲进卫生间,吐得厉害。

商南淮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本来想进去看看,走到一半又觉得没必要——医院有医生护士,沈灼野这么大个人,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

况且沈灼野大概也非常不想看见他。

商南淮自己要是落到这个境地,肯定不愿意见罪魁祸首,这得多大度、多心胸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