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成邑终究不太平

孔丘大脑急转,继续问道:

“那……孟孙是否也已知道了此事?”

李然思索了一阵:

“他知不知晓,目前尚不得而知。不过,依我之见,如今该做的便是要让三桓共同派兵前往,先给公敛阳施以压力,看他到底将如何反应!”

“另外,成邑为我鲁国北边重邑,所以还务必要尽可能切断其与齐国勾连的可能!”

孔丘站起身来:

“嗯,恩公所言甚是。我这便去见君上,让他早日定夺!”

孔丘作别,正欲告退,这时李然却又说道:

“千万要注意孟孙的态度!他表面上兴许看不出什么,但是暗地里,或有支持公敛阳之嫌也未可知!”

孔丘则是回道:

“嗯……丘也会多加注意的!”

孔丘也顾不上招待李然,匆匆便去找了鲁侯宋。

范蠡这时在一旁说道:

“先生,公敛阳若是真反了,应该危害也不如费邑或者郈邑吧?”

李然叹息道:

“这可难说,成邑太过于接近齐国,就怕……公敛阳会提前布局,会去寻求齐国方面的支持!而如今,齐国又有田乞当权……着实是令人不省心呐……”

“田乞如今乃是暗行众之首,也定然见不得鲁国如今的局势。只是,却不知他那边,又会如何行事……”

范蠡闻言,不由是皱起了眉头:

“先生,是否应该想办法先稳住齐国?”

李然点了点头,却又是颇为无奈道:

“若有强大的晋国,尚且可以借其势稳住局势,但如今……晋国之内,东西相争。赵鞅那边只怕也是自顾不暇。而齐国如今又已被田乞所把控,关键齐侯又是老迈昏聩,依旧是妄图复兴桓公之霸业,浑然不知齐国之势早已是危如累卵了!”

“而那田乞,想必是定然会以复兴霸业为由,怂恿齐侯派兵前来干涉鲁国。”

范蠡闻言,不由是摇了摇头,对此他自然也是无可奈何:

“据说范鞅作为暗行众,其临死之际,曾有意要将重心放到齐国。故而其生前,是不惜让晋国损失了作为天下伯主的信义。他的这一招苦肉计,也确是让其继任者赵鞅是极为难做的。”

“而如今,晋国内部派分东西,并是内斗不迭。对外更是无力,范鞅此举,真可谓是用心险恶!”

李然闻言,亦是不由点头道:

“范鞅此人,其所作所为看似都流于表面,实则是用意极深。对于其用意,即便是我,一开始都未曾全然料到。就更无怪阳虎了,难怪会栽在了他的手上。”

……

再说孔丘本想着直接入宫,但转念一想,却是先行绕道去到了孟府。

孟孙何忌得知孔丘突然造访,急忙出门迎接,行礼道:

“弟子见过尊师!”

孔丘将其搀扶起身:

“何忌不必多礼!”

随后,孟孙何忌便是带着孔丘入厅坐定之后,命下人是端上清水,并且颇为不解的说道:

“尊师突然来此,却不知是有何事要商?”

只见孔丘是一个皱眉,手中竟是把玩着那一方水盏。

“哎……何忌既然如此问,那为师也就不端着了。今日,你我便以师徒的身份谈一些事,此间并无旁人,为师这里便是直言了。”

孟孙何忌诚惶诚恐道:

“尊师能如此说,实是让弟子心安!”

从孔丘受阳虎的邀请,回到曲阜,再到在杏林开社讲学,直到如今担任大司徒。

孔丘其实因为鲁昭公的缘故,一直对孟孙何忌是不冷不淡的。这也曾是让孟孙何忌多少也有些烦恼不堪。

而如今,孔丘能够主动前来与他示好,就此冰释前嫌,也确是让孟孙何忌感到高兴。

“哎……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呐!彼时初见何忌,何忌还不过是个四尺小童。这一转眼,何忌却也已是长大成人,成了这一家之主了。”

“昔日,令尊让你拜我为师,彼时你也尚且年幼,不谙世事。而我自追随先君出奔之后,也少有与何忌碰面,是以你我之间虽有师徒之名,而为师却也并未尽到一个师父的责任呐!”

“何忌如今,却依旧是以师父之名待为师,为师也已是深感欣慰了!”

孟孙何忌说道:

“何忌既尊先父之遗命,又岂有不认尊师之理?听闻族弟目前正跟随尊师授业,其实他所做的,也是何忌心中所想,只可惜……”

孔丘摆了摆手。

“你身为一家之主,事务繁杂,里里外外都需得你来操持,你又哪得闲暇与为师学习?正所谓‘学而悠则仕,仕而悠则学’,只待日后我鲁国能够得以大定之时,何忌届时再随为师一同学习,你我二人再续师徒之谊也无不可啊!”

孟孙何忌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在那是用袖口拭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