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海浪
池羽甚至想不起那天他们是怎么走进的房门了。酒精从小巷子里的那个吻开始发酵,从唇尖扩散到手指。他醉得太厉害。谁开车谁记路,池羽从坐上他的副驾那一刻开始,脑子里那根管事儿的弦就啪地一声崩断了。
是梁牧也去酒店前台要的房卡。梁牧也去车里拿的两个人的书包。梁牧也去重新停的车。梁牧也捏着他的手腕往房间走。他很用力,手劲儿也出奇地大,指头都要嵌进自己肉里。
门关上了,可嘈杂的思绪没关上,只有亲吻的时候耳边才安静。池羽挣脱他的手,又把他按在玄关的墙壁上。
“你怎么……”梁牧也看着眼前人,神情中少见的急促。
若全部留给他来决定,他大概不会一上来就亲吻。亲吻是很亲密的行为,从中可以读出太多。池羽的吻三分技巧,七分态度,急促、迫切地,想要握住点什么的态度。
他回应得不能算是同等投入,因为池羽的这种急迫和好胜甚至走在了欲望的前面,好像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池羽跟他较了真,急匆匆去脱自己的衣服,甚至忘了他右手和打着石膏和固定,疼得他都一皱眉。
“着什么急。”梁牧也这才伸手,帮他从后面把身上的黑色帽衫掀起来,像是把他抱在怀里。
池羽终于硬气一回,反过来问他:“你不着急?”
欲望在这一刻升腾而起,他反过来把池羽按在墙上。然后一抬手,也脱掉自己那层速干衣,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属于攀登者的手臂,每一个小肌肉群都很发达。这条胳膊征服过无数条线路,有名的,没名的,石头的,冰川的。如今大材小用,他蜷曲着手臂,牢牢按着池羽的左手腕,吻他。
池羽和他一样赤裸着上半身,他们胸膛紧紧贴着,梁牧也分神往下看的时候发现,他俩面对面,锁骨的疤痕正好镜像般重合。他右边,池羽左边。
嘴唇亲吻嘴唇,疤痕找到疤痕。
他便上手,握住池羽的肩膀,抚摸他的那个疤痕,又往下移,到他的胸口,腰间,然后滑进他裤子里。对方的身体健美而有力量,和他肖想的一模一样,甚至更加致命。
池羽不记得他们在玄关吻了多久,好像吻到断片,衣服裤子都脱了一地。分开的时候,他单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像滑了两个双黑似的,腿也有点发软。他抬眼看梁牧也的表情,发现他也差不多。那双形状很完美的嘴唇被自己描绘过形状,而他也呼吸急促,就吐出三个字。
“去洗澡。”
梁牧也又拉着他走进了浴室,左翻右翻,最后目光放在了一个白色垃圾袋上。他想帮池羽用手把吊巾解下来,却看到他用嘴叼着,已经解下来了。
也是,不过是骨裂而已,这种程度的伤对他来说肯定不陌生。
他把白色垃圾袋套在池羽的右胳膊上面,就当是简陋的防水装置,又推着他走进雨帘。
后面的吻,就整个变了味儿。没了急促,没了胜负,全是占有,从头到脚的占有。
梁牧也把他按在墙上,手放在腰间,很执着地吻他,另外一只手伸到下面,握住两个人硬得发疼的性器,但也不着急动,就这样握着。
热水泼下来,池羽的脸瞬间红了。他想起自己现在一半是人一半是白色垃圾袋,也不知道对方看上了自己哪儿,他自己都觉得滑稽。现在无法集中精力投入的,到变成了他。
梁牧也以为是哪里不合适,把手拿开,就问:“水太烫了?太凉了?”
池羽又摇头。
“你哪儿难受?胳膊疼?”
还是摇头。他胳膊早就不疼了,两片维柯丁还在他雪服外套里放着。氢可酮缓释,当然比不上性。
梁牧也这才笑了一下,说:“你倒是说话。”
池羽不说话。梁牧也转过身去拿浴液,涂了他全身,又拿过来淋浴喷头,从他头顶浇下来。
他借了浴液的润滑,握住两个人的性器慢慢上下撸动。池羽的呼吸短促,他也想上手,可他只有一只手能用,而那只手的手腕仍被钉在墙上。
热水顺着梁牧也的头顶脸颊往下流,汇成小溪,汇成涓流,流进名为欲望的大海。他们陷入一种默契的律动,池羽顶动腰腹,随着他的节奏。也放任他的手滑到脊背凹陷处,掐着他臀瓣。
良久之后,他把手移开,池羽终于是开口:“别……”
梁牧也低头,一双眼睛就看着他,耐心等着后文。长相上面,他随韩知夏,眼头很圆润饱满,看着特温柔,眼尾又是往上挑的,显得傲气。
池羽却说:“别停。”他倒是挺诚实。
“等出去的,”那个人转身关水,留了个肌理分明的宽厚脊背给他,“我怕进水。我不知道你,我反正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