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择偶

叶韩能顶着那么一副容貌在大宁堂而皇之的活了几十年想着便有些不可思议，和封凌寒一模一样容颜皇家怎么会容得下，别说是南疆战神，恐怕就是个普通人也早就被皇室给秘密解决了。

她翻着昨日吩咐清河准备的古籍，手一抬堪堪扶住因睡意而显得有些怠倦的额头，眼中的惑色稍解后便越来越浓。

古来神鬼之说在民间就极为盛行，要是有心人硬要把他和五百年前的太祖挂上点关系来，就凭他那副容貌也不是说不通的。

宁渊悠悠的晃出门，拿着本古籍便坐在了园子里的软榻上。深紫的常服长袖宽袍，懒散散倾泻下来便带了几分慑人的慵懒。

她翻着这书，便明白了叶韩至今仍然活蹦乱跳的原因。

宁渊从不曾在物质上亏待过自己，她身边的人自是按她的喜好来。而她在器物上却独爱金黄色泽，姑且算起来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偏执了。

古籍记载，太祖崩逝前曾下密旨毁掉自己和元后墨宁渊的所有画像，虽然书上是说太祖是为了将画焚烧祭奠陪葬，可宁渊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做戏做到封凌寒这份上也确实是了不起了。

时到正午，因过去半个月的训练，洛府一到此时便忙碌起来。鎏金的毛毯铺陈在园子草地上，旁边放了个沉木雕成的软榻，厚厚的金色棉锦放置在上面，一看便是——贵得惊人。

当初立后的事封凌寒也和她商量过，说是为了平衡四宫而暂借她名义一用，隐山之主威名天下之，她若为后，的确可以稳定开国混乱的朝局。想到也是最后一次帮他，便施施然答应了，但像这种焚画的举动，有必要吗？就算是再怎么让朝臣相信也太过了，那个时候她早就失踪好几年了，完全没有必要……

百里家的小子，配他皇家公主也是够格的。

宁渊眉宇间浮起了一丝异色，脑海里像是突然闪过了什么，但还来不及深想便听到园子外传来‘蹬蹬’的踢踏声。

宣和帝看着婉阳含羞离去的背影，老怀大慰的眯起了眼。

她嘴角微微划出一个弧度，放下书朝小径外看去，一个玄衣少年从外头跑了进来，瞧那劲头，像是被什么人追着一般。尽管已经习惯了少年脱线的思维，但他头上顶着的瓜皮帽还是让宁渊的眼角抽了抽。

婉阳一听，脸立马红了起来，脚蹬了一下便跑了出去。

明明是百里那小子的后代，怎么可能突变到这种地步？

“既是如此，再过段时间朕便赐婚，听说百里家的小子也回来了，找个时间朕把你们的事也一起定了！”

百里询进得园子见她坐在软榻上，直直的跑过来大剌剌躺在了地下的毛毯上，那模样，啧啧，随意得不得了。

虽说还未见过面，但那洛家小姐直来直去的脾性倒是极对他的胃口，传言是狂了一点，但狂也有狂的好处，至少云州洛家在这京城里是找不到什么盟友了。

清河站在旁边，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但转过头瞧着宁渊温润的眸子嘴唇动了动硬是把那把火给压了下去。

这端王府可是宗室里数得上的人家了，端王世子更是佳名在外，的确是个好人选。

宁渊指了指刚泡好的茶，眼中便带了几分笑意：“怎么了？你这样子倒像是被逼到我府里来的一样？”

宣和帝听得此言，看婉阳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满意，凤华宴和京城的传闻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既然是有人刻意引出来的就没必要再把水搅浑。婉阳有这等气量，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百里询一听这话，脸立马便肃了起来，端坐好后一本正经的拂了拂衣袍：“我这次来是向你告辞的，说不准我过几日就要离京了。”

婉阳脑海里不期然划过白衣少年为那红衣女子月下吹笛的画面，盈盈笑意便染上了眉梢，一双素手轻轻落在了纸上：“父皇，儿臣瞧这端王府世子就很适合，想必不会委屈了洛家小姐。”

“为何？这京城还有人能让你退避三舍？”宁渊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挑着眉问道。

虽说皇家赐婚昭显荣耀，可那洛宁渊却未必会感恩戴德，若是闹起来，抗旨不遵也是极有可能的，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哪怕她再狂妄，也一样担不起。到时候根本不用她出手，洛宁渊就会踏进万劫不复之地。

百里询没搭话，但是脑袋却耷拉了下来：“没办法了，我家老头子不朝理这事，我只能出去躲躲风头。”

婉阳看宣和帝慢慢道来，也没急着回答，细细观看起纸上的宗室子弟来。

连百里族长都不管，这倒奇了，那墨茶色泽的眸子便带了几分好奇：“何事？”

他一向不会薄待为他巩固地位的功臣，况且……宣和帝摸了摸胡子，一定要在岭南叶家的人搅进来之前把这事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