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汪汪, 汪汪!”
“喔喔喔,喔喔喔!”
“……”
远远的,潘垚便听到了徐家方向传来的鸡鸣狗叫声, 伴随其中,还有男子凄厉的呼痛,女子尖利的骂声。
“是秀兰的声音!”徐正民也听到了,一下就急了,“该不会真是那鬼又来捉弄人吧, 快快,小大仙快快。”
嘴里喊着小大仙, 徐正民拔脚就往前跑去。
修行人耳聪目明, 尤其是听采宫, 潘垚听着女子中气十足的骂声, 还愣了愣。
这徐家伯娘瞅着,应该是没有吃到亏呀。
不过, 鬼物诡谲,尤其是上、床鬼这样会钻空子的,没瞧着它往徐正民身边一躺, 就躺了六七日么, 不吭不声, 耐心也充足。
冷不丁地,这鬼还是很吓人的。
潘垚跟着往前跑去,斜背的军绿色小书包翻动,小辫子在半空中划过痕迹,只见她脚步轻巧, 像山间的小鹿。
李耀祖:“欸欸, 等等我哎!”
……
片刻后, 三人在徐家门前的龙眼树下刹住了脚,瞅着眼前这一幕,几人都瞪圆了眼睛,颇为震惊了。
“叫你来我家偷东西!叫你来我家偷东西!”
胡秀兰扯人的头发往后拽,气势汹汹。
潘垚看去,只见她下盘稳当,薅着别人的头发就像年节里抓鸡的把式,熟练!
被薅住发的男子头上还挂着一坨线面,鸡蛋黄,线面白,葱段青翠……妆点了年节的喜庆。
“嗷嗷嗷,痛痛,松手松手!”男子眯着眼睛呼痛,一脸的痛苦。
突然,只听“撕拉”一声,他那被刚出锅面汤烫过的脑袋,就跟鸡鸭滚水里走一朝一样,好褪毛得很,当即,胡秀兰薅下了一把发,也松了控制人的力道,某种意义上,确实算是松手了。
抓着头发,胡秀兰愣了愣神。
乖乖,这头皮也忒脆了些吧。
男子捂着脑袋,呜呜咽咽,横了胡秀兰一眼,到底惊怕,软着手脚转过身,瞅着又要往前跑去。
“哪里走!”胡秀兰回过神来,当即又是一声喝。
潘垚三人都忍不住屏了屏呼吸,就见胡秀兰丢了那薅下的发,往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一个起跳,来了个一脚踹,当即就朝男子的腰部踹去。
“咚!”重物砸地。
“噗!”男子脸着地,吐出了一口闷气。
“叫你上我家来做贼,”胡秀兰跳到男子身上,对着那头发又是一阵抓挠。
“偷什么不好,偏偏偷这身皮衣……你不知道吗?老娘我这些日子,最烦的就是这皮衣了!见一次打一次!”
尖利的骂咧声起,应和着院子里鸡寮的鸡鸣声,还有乡间小路上那夹尾呜咽的狗叫声,徐家小院热闹极了。
瞅着这热闹,潘垚转了转身,又瞅了瞅旁边的徐正民。
就伯伯脸上的这几道抓痕,伯娘还是留情了嘛。
李耀祖缩了缩脖子,也瞧着徐正民。
徐正民:……
他又慌又别扭,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啥。
“都、都瞧着我作甚?”
李耀祖拍了拍徐正民的肩膀,语重心长。
“哥,听小弟一声劝,回头啊,你和嫂子好好认个错,说点软乎的,这事不丢脸。”要是自己也被打成这样,那才是丢脸。
潘垚附和,“不错不错,亏妻者百财不入,听媳妇的话会发财。”
徐正民:……
他也不敢不听了,真的。
另一边,胡里德捡了丢在地上的碗,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正民回来了?”
“正好,你去村子里喊一声,瞧瞧是不是还有别家也进了贼。这大过年的,花销的地方多着呢,家家户户都会留一点钱在身边,别自家娃娃和爹妈没花着,先叫贼星给扒拉走了。”
“是,大哥考虑得周到。”徐正民一瞥胡里德,被他拐脚的姿态惊了惊,“大哥,你这脚——”
“好啊,你个小贼,偷东西还不够,竟然还伤了人!”视线一转,目光落在地上的男子身上,徐正民眼睛一瞪,捏了拳头想要将人拽起算账。
“不是不是,”胡里德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
该怎么说呢?才一照面,自己啥都还没干,就先扭着脚了。
丢脸,有几分丢脸!
还好还好,他的大妹一如既往地能干!
胡里德瞧着胡秀兰,那是自豪又欣慰。
……
听到还要被算账,地上被扯掉了好一些头发,还被面汤烫伤的男子悲从心来。
他拳头徒劳无能的往地上一砸,混着泥巴沙砾,呜呜哭了起来。
有疼哭的,也有被抓住了,眼瞅着跑不掉而懊悔的,当然,更有被吓哭的。
“有鬼,你家有鬼——呜呜。”
要不是被鬼吓着了,腿软没劲儿了,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人逮着了?
还是被一个女人给打了!丢脸,太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