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花静,我不会原谅你

花静摇头哭得更大声，口里还喊着娘。

有了之前那一出，现在谁都想知道花静和娘家了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就有人打着关心的旗号来安慰她，问她怎么了。

见她哭得凄凄惨惨，人心自然就偏了向，“有什么事不能说的，老夫人尸骨未寒就欺你这个出嫁女，这也太过份了。”

她暗恨害自己变成这般模样的花芷，心一狠她也不收拾，还故意将自己弄得更不堪，就等着别人看到。

“没人欺负我，没有……”

花静在棚子里嘤嘤哭着，哭声传出来让人听得心酸不已，她此时的形象实在说不上好，头发散乱，鬓角白发无从遮掩，眼睛红肿，皱纹横生，形容狼狈，哪里还有平时威风八面的模样。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哪里有做晚辈的这么对待长辈，可没有这样的规矩，你们说是不是？”

城南的住户虽然比不得城北的朱门大户，这一片却也不是谁都有资格住进来的，老夫人走时他们也都摆了小祭台相送，有两户人家更是由掌家夫人亲自主持。

棚子外又来了几个妇人，都是住这附近的，凑过来显然是想听点外人不知道的花家事，可生活在京城她们也不是没脑子的，只是恩恩啊啊的把话带过去，半点不表态。

***

花静也不需要她们表态，她只要借她们的嘴把事情传开了就好。

马车渐渐驶离，人群中的汪容打了个手势，隐于暗处的几人紧紧跟上。

磨磨蹭蹭好一会，花静方才抽抽噎噎的开了口，“娘过世前让我回了趟家，交待我以后要好好帮衬娘家，没想到没几日娘就去了，我真的没有得着什么东西，花家都这样了，我哪里忍心再从娘家拿走什么东西，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我也是花家嫁出去的女儿啊！”

可惜天不遂人愿，直到花芷上了马车妖风也不曾起。

为了利益撕破脸是世家中常有的戏码，就因为太常见了所以信起来也格外容易，更甚者她们都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显然这并不让她们意外，只是没想到向来以规矩好出名的花家竟也出现了这种事，这要传出去了百年名声毁于一旦啊！

这会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来一阵妖风把她的兜帽吹落了，让他们见见花家大姑娘究竟有多美。

几人神情间透着隐密的兴奋，破坏的快感刺激着她们的感官，连说话的声音提高了都不自觉，“是花家大姑娘吧？花家现在不是她在当着家吗？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的，竟然越过媳妇把家交到了她手里。”

不论是对她的品性还是对她的长相大家都是好奇的，若不是去祭拜的人见过她，传出她貌若天仙，他们都要以为花家嫡孙女是因为太丑才不愿见人。

花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哭得更大声了。

明明生养在京城，却从不见她参加赏花会、游园会这类姑娘家喜欢的聚会，也没查出来有何闺中蜜友，她就好像隐形人一样生活在花家内院，直到现在突然就冒了头。

几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对视一眼，就有人上前劝道：“清者自清，花家这般对你你却在这冰天雪地里守足了孝，足见你的诚心，老太太泉下有知也定当欣慰没有白疼你一场。”

京城中富贵闲人多，纷纷派人去打听花芷其人，可收集到的消息寥寥无几，除了她和沈家退亲竟再无其他事可供人说道。

“说得对，清者自清。”花芷从马上车下来，仿佛没看到她们尴尬的神色，她也不走近，就站在马车旁问，“姑母，你是在说做侄女的欺负你了吗？”

这时候人群还没有散去，他们都在打量花家长孙女，几天下来，故去的花老夫人越过四个儿媳，把掌家权交给了长孙女已经不是新闻。

花静本以为自己占了先机，花芷怎么说都是掰不过去的，毕竟她是长辈，可听她这么直白的说出这话，她心里隐隐生出不安来。

按规矩，未嫁女不得入祖地，花芷并不在这一点上争什么，她把遗像递给了堂弟柏瑜，跪在祖地入口送队伍消失在视线内方才由迎春扶着起身。

不等她回话，花芷点点头又道：“倒也没有说错，确实是我不许你进花家门。”

两方对拜，皆是诚意十足。

看热闹的人都退开了些，耳朵却高高竖起，闻言纷纷讶异的看向花芷，兜帽下的脸不甚清晰，但从她露出的半张脸也能看出传言中的美貌，只是不知是不是只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她代祖父，代花家，承下这份情。

花静不知道花芷这是打算出什么招，但她不能放过这个堵她话的好机会，抬起一张憔悴的脸哽咽着道：“我只是想回家替娘守灵，没有其他意思。”

他们或许有人受过祖父提携，或者得过父亲的恩惠，可让这么多人出头的最大原因却只因都是读书人，他们敬祖父，敬花家这块读书人抬起来的活招牌，宁愿冒着被皇上迁怒也要来祭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