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开棺验尸
伯景郁听他这么说,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身为一城主管,断案不看证据,只凭感觉,你就是这么糊弄老百姓的吗?”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黄兴义连忙回应。
伯景郁冷哼一声:“本官看你是敢得很,若朝廷官员皆如你一般,办案不依证据,只凭自己的感觉,还要朝廷干什么?”
黄兴义忙道:“下官知道错了,下官这就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大人息怒。”
庭渊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地面,再抬眼,他说:“晚安。”
伯景郁道:“晚安。”
庭渊关上房门。伯景郁将他放下,重新牵起他的手,“慢慢走,不急。”
赤风已经先一步到了近前,看到一女子被人压在草垛上,身上趴着一个男人。
“干什么呢!”他一鞭子甩了出去。看这鼎的大小,起码能装三五石的粮食,够一家四口吃上一年多两年。
衙役解释道:“这是真正用来祭祀农神的,那些碗里的米是用来祈求明年丰收。”
伯景郁问:“那这鼎里的粮食农神祭结束后怎么处理?”
衙役:“不用处理,农神会收走的。”
伯景郁:“????” 轻咳了几声,方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如今倒是口干舌燥,嗓子发痒。
哥舒琎尧还是担心庭渊的身体,遭堂婶多年暗地谋害,现在这身体就像是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随便下个雨就能灌上一屋子的水,透风又漏雨,稍不留神一场狂风暴雨过去就塌了。
他道:“莫要站在此处受风了,你乘马车先去书院,我二人即刻就来。”
庭渊嗯了一声。
他这几日受凉卧病在床难受至极,实在是不敢折腾这具身体,折腾一时爽,难受得到头来也是自己。
哥舒扶着他上了马车,庭渊坐着马车往书院去。
望着远去的马车,伯景郁问哥舒琎尧:“他这是怎么了?”
哥舒无奈叹息,满是惋惜:“幼年失怙,后又失恃,堂叔堂婶贪恋他的家产,背地里谋害于他,让他身体亏空久病成疾,若非他发现叔婶暗害,现在怕是奈河桥旁的孤魂野鬼。”
伯景郁听他如此身世,想到了自己,他又何尝不是幼年失恃,他的母亲先天心疾,与父亲成婚后,父亲一直没想过要绵延子嗣,两人恩爱过了几年,母亲发觉自己身体不行,怕她走后父亲无人陪伴,硬要为父亲生下子嗣,原能多活几年,为了生他损伤了身体,在他两岁时就去世了。
他的名是父亲取的,字是母亲取的。母亲身体不好,希望他一辈子无灾无难,所以字无灾,而他的父亲则希望他像院中景观一样,虽囚于一方天地,也能草木丛生枝繁叶茂,所以起名景郁。
伯景郁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倒也是个可怜人。”
哥舒望着远去的马车,无声地叹息,“谁说不是呢,若他身体康健,凭借他的思想与才智,或许能有一番大作为。”
转而想到失去母亲的伯景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会有一番大作为。”
伯景郁重重点头。
他成年那日,父亲便将王位给了他,随后去寺里剃度出家。
自母亲去世后,他记忆中的父亲就没有笑过,对他总是十分严厉,什么都要求他做到最好,为了不辜负父亲对他的期望,也为了能够得到他的笑容,他不停地努力,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会写诗,写得一手好字,骑术,剑术,射术,在同龄人中样样是出类拔萃,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能得到父亲的笑。
伯景郁再度认真恳求:“舅父,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哥舒道:“你长大了,不能总是靠我在你身边指导,你要学会自己去处理事情,如何做一个帝王家的人,如何治理天下,将来我不在了,你也能自己撑起一片天,胜国已经交到你和荣灏的手里,这是你们的责任。”
伯景郁:“我怕我做不好,像之前那样。”
哥舒:“没有人生来就能做好事,我常说知错就改,只是为君为王,想事情要全面,做事要三思后行,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一意孤行,要考虑大局。”
哥舒道:“如何做好一个王爷,如何辅佐君王,是需要你用一生去实践的。旁人教不了你。”
哥舒琎尧能教他治国,能教他驭人,能告诉他一个君王应该具备怎样的品质,但这一切终究是纸上谈兵,他非君非王,究竟要如何做好一个君王,得靠伯景郁自己去寻找答案。
从前他一心想要为民谋福祉,却是高高在上地俯瞰众生,如今融入众生,幡然醒悟,他在朝堂之上所谓的惠民良策,不过尔尔。
他和伯景郁说:“百姓们要的是什么,得你亲自去问,而不是去猜,也不是道听途说,往后沿途一定要多听多问多看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