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红裙妒杀石榴花 第九章 不及心痛

“这么说，南朝和北朝的关系应该暂时缓和了，这也是好事。”花著雨淡淡地说道。

上一次在北朝，她与他相见时，她以为锦色已死。而今日，他来到了南朝，她却失去了锦色的消息。她原本想将锦色完完整整地还给他，还给他一个妹妹，却不想老天总是作弄人。

丹泓点了点头，“将军，你打算怎么做？”

当初皇甫无双除掉姬凤离，用的借口便是姬凤离和北朝公主定亲。萧胤若是知悉这个消息，不可能不到南朝。因为花著雨知道，萧胤对于自己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情意极其深厚。如今有了他妹妹的消息，他一定会来找她。

花著雨慢慢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畔。透过绿纱窗，可以看到后花园里春花盛放，绿树婆娑，扑面的风里，也夹杂着馥郁的淡香。后花园里景致正好，却也是处处暗藏杀机。她不会离开，但丹泓必须走。丹泓没必要为了她，还留在那个暗潮汹涌的深宫。

花著雨微微一愣，但却没觉得有多么意外。

“丹泓，你这次不要回宫了，我将你送到平他们那里。”花著雨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丹泓面前，沉声说道。

“将军，我从安那里知悉，北帝到了禹都。”丹泓悄声说道。

“送我离开？将军你不走吗？”丹泓抬眸愣愣地问道。

丹泓坐在椅子上沉吟不语，屋内一阵寂静。

一阵风起，扬起了丹泓鬓边的碎发，露出她耳后一块浅红色的胎记。她侧首坚定地说道：“将军，你若是走，丹泓也走；你若要留下，丹泓也留下。”

花著雨轻轻叹息一声，也有些疑惑地说道：“我也很不解。我原本以为，皇甫无双会恢复我本来的身份的。”

花著雨却慢慢地松开了手，神色惊愕地坐在了床榻上。

丹泓扫了一眼翠袖道：“将军，你怎么成了聂府的小姐？”

眼前有些眩晕，好似满地都是白花花的日光，她敛下睫毛，半晌才抬起睫毛，唇角一弯，笑道：“丹泓，我不能误你一生！”

翠袖答应一声，掀帘走了出去。

丹泓垂首哽咽，花著雨张开双臂，将丹泓拥入怀中。她微微眯眼，状似不经意地伸指拂过丹泓左耳后的乱发。一块浅红色的胎记乍然闯入眼帘，她的手微微一抖，青丝落下，胎记便被遮住了。

花著雨望了一眼站在屋门口的翠袖，静静说道：“翠袖，你去把昨日厨房做的点心端过来。”

花著雨的心，在这一瞬间一起一落。

丹泓含泪点头。

“我想知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是卓雅公主？”花著雨微笑着问道。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花著雨望着丹泓苍白的脸，心疼地说道。

白玛夫人回首笑了笑，道：“卓雅左耳后有一块红色胎记。”

花著雨静静地望着丹泓，起身过去，牵了她的手，唇角一弯，漾起一抹伤感的笑，“傻丫头，哭什么呢？这些日子，害你担心了！孩子还好吗？皇甫无双没有对你腹中孩儿怎么样吧？”“没有，我没事小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当听说将军被处死的消息时，我……”丹泓哽咽着说道，眸中泪水不断滑落。

“小姐，这是锦色自小戴着的东西，是和家里人团聚的信物。锦色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家人团聚，这件事，就拜托小姐替锦色完成了。”

几日不见，丹泓憔悴了不少，看到花著雨那一瞬，她以袖掩唇，呜咽一声，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大颗大颗滑落。

锦色！难道锦色不是北朝公主卓雅，丹泓才是？

皇甫无双没有食言，第二日，便派人将丹泓送出宫来探望她。

上一次和锦色重逢后，她并没有去看锦色的左耳后是不是有红色胎记。而丹泓左耳后的胎记，绝对不是巧合。

花著雨趴在床榻上没有抬头，待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从枕褥间慢慢抬首，伸指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漆黑的眸间划过一抹冷冽的寒意。

锦色是她在外面救下来的，丹泓是她在妓院里救下来的，锦色和丹泓都是她身边的人。她也一直相信，锦色是北朝公主的事情，是温婉揭穿的。

“翠袖，你好生伺候着小姐。若是再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发生，朕绝不饶你！”他冷声吩咐道，起身对花著雨柔声道，“朕回宫了。”

可是，如今想来，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翠袖慌忙从屋外走了进来，向皇甫无双跪拜施礼。

她一直怀疑着，却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的原因只有一个，她不相信，多年前她的两次出手救人，都是他设计好的。更不敢相信，她身边的人却原来是他一早布下的。最不敢相信的是，当初锦色替下她，也是他一早设计好的，将锦色这个所谓的北朝公主送到姬凤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