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红裙妒杀石榴花 第十七章 抵死纠缠

玄承宫住着的是太上皇炎帝，显然是炎帝要见她一面。花著雨沉吟片刻，摘下头上凤冠，带着弄玉快步而去。她也恰好有许多事，想要问一问他。

“姑娘，玄承宫的小公公传太上皇口谕，有事要召姑娘到玄承宫去一趟。”小宫女在门外低声禀告道。

两人到了玄承宫，常公公快步迎了上来，躬身道：“太上皇有些私事要和王妃说，请其他人在外面候着。”

“姑娘，时辰快到了，该梳妆了。”弄玉轻声提醒道。

花著雨快步走向殿内，空气里浮动着熏人的药香，在重重垂地的明黄色烟罗后，曾经叱咤风云的炎帝病恹恹地躺在软榻上。常公公快步过去，搀扶着他靠在了软榻上。

床榻上，放着火红色流彩锦缎嫁衣，灯光照耀在嫁衣上，犹如云蒸霞蔚，灼灼烁目。这嫁衣，也不知是多少人赶制出来的。

炎帝回首看到花著雨，示意随侍的宫女和太监全部退出去。

或许是婚事太快了，一直到了大婚那一日，花著雨还有些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在做梦。

“原来，你是花穆的女儿？”炎帝眯眼问道，眸中闪过一丝锋锐。

四周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她的呼吸，在这寂寥的清晨，那样清晰可闻。随后两日，花著雨再没见到姬凤离，而他们的大婚之日，终于到了。

“不错，我正是花穆的女儿花著雨，您曾经命我去北朝和亲，也曾经想将我毒傻的花著雨。”花著雨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第二日，花著雨醒来时，身畔是空的，只有那金线所绣的锦绣花被被揪得皱成了一团。花著雨心中些许失落，她多么想，一早醒来，身畔有他。

炎帝冷声道：“不错，如若他当初真的将你毒傻，很多事情就会不同。他连这些都告诉你，可见对你倒是真心。”

这一夜，他不知餍足，似乎想要将这难得的甜蜜延长再延长……

花著雨清冷一笑，淡淡问道：“太上皇这一生可有真心？”她从袖中将谢皇后那张画像掏了出来，缓缓问道，“她可是太上皇的真心？”

“宝儿，叫我的名字！”他是真的醉了，在她耳畔强硬地要求着。

炎帝脸色乍变，一双眼睛痴了一般望着画像上的谢皇后，嘶哑着声音说道：“拿来！”

烛台上火苗剧烈地扑闪，带得满室光影散乱，暧昧纠缠。

花著雨将画像放到他面前，冷眼看着炎帝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抚摸着画像上的人，良久不发一言。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手刃炎帝，可如今，她悲悯地凝视着炎帝，纵然一生戎马，得了天下，却失了和自己荣辱与共的毕生挚爱。这份悔、这份痛，势必将纠缠他一生，于他而言，这比死还要痛苦。

“宝儿，不管以前你心中有谁，以后，你心中只能有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着，简单的话语里，却深埋着不容人忽视的犀利。尔后，他将她放到床榻上，毫不客气地俯身狠狠吻住她。

“太上皇又何必如此悲伤呢，当初若非您亲手杀了谢皇后，凤离又何必这么多年隐姓埋名，纵然宫变得到这个天下，也不愿意认你这个父皇。”花著雨静静说道。自从听纳兰雪说了谢皇后的事情后，她便猜测到，谢皇后很可能是被炎帝亲手杀的，若非如此，姬凤离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认这个父皇。

姬凤离不仅不走，反而朝着池畔俯身。花著雨本能地后退，足下一滑，人已经跌倒在池水中。或许是心中紧张，或许是水中的药味太浓，她竟然被呛到了。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拦腰抱住。他用他的披风裹住她，抱着她向内室走去。她埋头在他胸脯上，鼻间，全是浓郁的酒香和他身上清贵的男子气息。

炎帝闻言，猛然抬首，眸光犀利地凝视着花著雨，状若疯癫，嘶声道：“你怎么知道？”随即惨然笑道，“是了，你是花穆的女儿。”

她有些担忧，想从汤池中出来，无奈衣衫挂在他身后的衣架上，她如果想要拿，势必要从水中出来，绕过他去拿。可是，他坐在那里低头看着她，凤眸深处黑得吓人。“你，你先出去一下！”花著雨咬唇说道。

“这么说，这件事我爹爹花穆也知道了，所以这么多年，不管他立了多大的功劳，你也不容许他回京？待西疆一旦安定，你就要设计将花家满门除掉？”花著雨问道。

喝醉的人一般都会说自己没醉。这更让花著雨确定，姬凤离是真的醉了，而且，还醉得不轻。

“你错了，之所以想要除掉他，并非因为此事。有些事，无襄没有说，所以孤也不方便告诉你，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知道。如果你是真心喜欢无襄，希望你不要再为花穆做事。孤这一生失去了挚爱的女子，不希望无襄也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