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表叔下葬

我叫胡六斤,东北人。

出生在东北的一个小山村里,因为打出生的时候,是个五斤七两的娃子,为了图个吉利,我爷才给我取名就六斤。

东北的地儿,邪乎。

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小山村靠近深山老林,时不时的就要闹一些颇为邪门的奇诡之事,有些是老人嘴里口口流传的,有些则是站在墙根底下听妇女们八卦的。

可以说,我打小就是听着这些奇诡之事长大的。

但我却丝毫不信,

因为我读过书,是村里唯一度过高中的。

所以,我知道什么神鬼之说多半是大人们嘴里吓唬孩子,凭空杜撰出来的。但只有两件事,打小就让我留下了心里阴影,一回想起来就觉得不自在。

其中一件叫阴棺借道,

指的是我们村通往山上坟茔圈子的一条路。

据说,大晚上的走这条路,

都会碰到路边放着一口大红黑底儿的棺材,棺材里装着什么没人知道,不过里头会叫你的名儿,凄凄惨惨的。

如果你忍不住好奇心朝着里头一看,等到第二天晚上,无论你在哪,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一样会被装在里头。

直到有第二个装进去的活人,坟茔圈子里才能找到你的全尸。

而这第二件,则是水捞尸。

说的是半山腰那坟茔圈子下头的一条污水河,那条河,算是我们胡家村的母亲河,自村落建成的时候,这条河就在了。

但村里有奇怪的规矩。

就是不管啥时候,都不能在那条河的河边呆着超过八点。

只要超过八点,月亮出来,河里的水就会变红,然后就会有一双惨白的手伸出来,把你往河里头拽,活活的溺死你。

这两件事,打小就是我的梦魇。

可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同时见识到这两件事。

那一天,是初秋。

我刚从学校里回来,我爷给我留了张字条说去县里,让我一个人吃饭。

难得的周末,

我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去城里转一圈。

所以我早早的就躺下了,

可天还没黑呢,就有人砰砰砰的砸我们家的院门,我刚睡了半截,本不想理,可谁知一会子的功夫就有人从外墙跳进来,把我从被窝里往外拽。

“怀三哥,这大半夜的你拽我干啥,有啥事儿不能明天再说,我再睡会,你别管我,明天我还进城呢。”

“进个屁的城,你小子真忘了你家干啥的?”

“真不知道你咋想的,还真准备去当那大学生不成?赶紧的,别废话,你三表叔没了,你别整那些有的没的,赶紧跟我走一趟,弄口棺材出来。”

胡怀三很着急,着急火燎的就拉着我往外走。

“三表叔,没了?”

我听着一愣,他嘴里头的三表叔我当然知道,跟我也算是远亲了,不过上礼拜他还活的好好的,咋突然说没了就没了?

但我没时间多问。

因为翻遍整个胡家村就只有我们一家是做棺材生意的,如今三表叔要入土,找到了我这儿,人死为大,我要是还敢偷懒,估计我爷回来得踢死我。

路不远,可等我到了地方就发现不对。

因为三表叔家的灯笼点的是灰色的,而三表叔挺尸的地方也不对,根本就没停在大堂里,而是停在了院子中间。

我们这儿有说法,叫停五不停六,停内不停外。

从我爷这辈开始,我们家就做棺材生意,我虽然没多掺和,但也知道只有横死的人才会停在院子中间。

因为往屋里停了,保不齐就得带走几个,邪乎的很。

更邪乎的是,

三婶不知道咋想的,给三叔烧过去了七个童男童女的纸人。

我一瞧,就有点愣,问了出来。

可三表婶哭的眼珠子都红了,她敷衍着我说就是想让自家汉子在阴曹地府里能享享福,然后也不等我多问,随即就说起了要打棺材的事儿。

奇怪的是,

三表婶不让我量尸,说三表叔的棺材,指名道姓的要做八尺的尺寸。

我一听这,就有点蒙。

心里以为三表婶家是不懂这个,连忙解释。

“表婶儿啊,你节哀顺变,但这棺材可不是您说咋打就咋打的,都有章程的。你也知道,打我爷那辈起,我们家就干这个。”

“这玩意如果要打不好,可能会出事儿。”

我耐着性子仔细的劝,

虽说我不信这个,但我爷从小就教我这个,那可是血泪的教训,我不敢不听。

可三表婶却不乐意。

“六斤啊,你听婶儿一句话,婶子让你打啥样的,你就打啥样的。婶还能坑你不成,钱多少,我们家一分不少,你可不能让你表叔走的都不安心。”

“这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三婶没啥说的,多出来的钱,给你留着零花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