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不规矩的生意人
莱昂纳多思索片刻,开口问道:
“我需要知道他们更多的主张……你都记得吗?说来给我听听。”
“我记得,记得!”
亚瑟闻言一喜,连声应道。
他一边回忆着,一边开口缓缓答道:“我们伟大的所罗门王,智慧与慈悲在地上的化身。他是万物的基础,灵智的基石.”。因为罪犯的诞生与复杂的社会是有关的,因此社会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同时仅仅对一个罪犯处以极刑,既不能解决相应的社会问题、铲除犯罪的土壤,也不能弥补社会的损失。
“……而根据他们的理论来说,会犯下死刑的罪犯,要么是原本就不懂法,不知道这事严重到死刑的地步、要么就是有了觉悟。所以死刑并不能有效的震慑犯罪。”
闻言,莱昂纳多笑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如果说死刑不能震慑犯罪,你把一个人关起来就更能震慑犯罪了吗?”
“……啊?”
“既然处死也不能震慑、关起来也不能震慑,那么这一点就等于是无效的。因为死刑本身就不是全靠震慑力的……它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为了安抚受害者的遗族。”
莱昂纳多叹了口气:“我们伟大的所罗门王,智慧与慈悲在地上的化身。他是万物的基础,灵智的基石.”
“我们伟大的所罗门王,智慧与慈悲在地上的化身。他是万物的基础,灵智的基石.”的念头。
“而若说是随着文明的发展,人类总是越发文明、刑罚也是越来越轻……”
莱昂纳多嗤笑一声:“若是如此,你就不能不犯死罪吗?在任何国家的律法上,死刑也都是十恶不赦之罪吧。”
“……我想,是有可能的。”
“至于说弥补社会的损失……”
莱昂纳多轻笑一声:“你要知道,苦难从来就只能激发出人的潜能,而不能给予人欠缺的品质,那种进了监狱再出来的人变得老实,并非是因为他在里面开悟成了全善全美的圣人,而是因为他受到了法律的震慑、并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的举动是错误的。”
“啊,我懂,陛下,”亚瑟咧着嘴笑了一声,“就好比无论怎样喂狼,它的心总是向着树林的。”
“这也有些过于断然……算了,这和我们讨论的无关。”
莱昂纳多耸耸肩,微微皱眉。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莱昂纳多是来自未来时代的人。关于这个问题,莱昂纳多和他以前的老板也讨论过。
他们所得出的结论是,哪怕是随着文明提高,死刑真的会逐渐减少乃至于完全废除或是替代,也绝不会是基于“道德”和“慈悲”这种虚无的考量——毕竟这种没有标准也不稳固的个人力量,在社会性的“舆论”力量面前会显得不堪一击。
假如某一天人类真的做到了,那也必然是基于因为那时的文化、生活习惯和舆论氛围发生了变化,导致这样做比不这样做会更好、更贴近于公民的“常识”和社会的“需要”。
以推进人权和文明的理由废除死刑,绝不会因此而带来真正的人权和文明。因为它也并不会让社会的土壤因此而改善。
——它应是一个状态达成之后的结果,而非是达成这个状态的手段。
现在的问题是……
这种从人道主义的存在主义中异化出来的道德观,究竟是怎么在这个时代出现的?
虽然从哲学理论上,存在主义的诞生背景,的确恰好符合法兰克共和国如今的情况:随着国王将教士赶出了国家,宗教这种包容一切的哲学框架物就随之丧失,之前的世界观建立在宗教上的法兰克人也因此在精神上变得一无所有,也失去了归宿感;同时人们逐渐变得富有、战争逐渐平息,物质上的生存危机淡化,精神上的存在危机变得更加锋锐。
于是法兰克人便会将自己异化。他们将不再屈从于分工的个人身上,看见了他们名之为“人”的理想,并把这个“人”来代替过去每一历史时代中所存在的个人,把他描绘成历史的动力。
因此在他们看来,是“人的个性”、“人的自由意志”推进了历史的进步,集体人权更应高于上帝、科学、理性、法律和道德。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形而上的观点。
维护和保障人权,自然是一种基本道义原则。如同侵害他人的生命权是最大的罪行一样。可若是将人权凌驾于外部的社会法规之上,这便会导致种种社会乱象。
比如是否允许堕胎、比如婚姻是否可以由任意数量成员组成、比如说邪教和灰色领域的职业……
个别推崇废除死刑、婚姻完全自由、或是对某些民族种族过分优待的人,便是将集体人权目的化、刻意混淆了这一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