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姹女妆成(二十五)

“一声朗朗呼! 瓦萨之女啊, 黎明前起身, 向敌去雪仇。 我父阿火父, 我母阿火母, 蜂刺是我尾, 虎须是我须, 豺豹当犬带, 虎狼当马骑。 四方神降临, 仇敌已死定, 似水滚滚去!” 李灵钧又勒住马,云气在峭壁间翻滚,像狮虎,像鹰鹞,山坳里忽明忽暗,仔细听,不是土人的歌声,是阵阵的松涛。 李灵钧问姚州城守,“听说土人会咒术?” “毕摩装神弄鬼的玩意。”姚州城守不放在心上。从铁桥、神川南下的途中,遇到了行脚的手艺人,深山里游荡的猎户,士兵把这些蛮人绑了来,问:“龙尾关里有多少爨兵?”蛮人困惑地摇头。越往南的蛮人 ,越罕少听得懂汉话。 松了绑,他们又兴致不减地唱起来了,古里古怪的腔调。 姚州城守心里有点没底,“先在神川驻扎一天,待探哨打听清楚了,再进龙尾关。” 李灵钧道:“也好。”等营帐搭好了,他把铠甲卸下,只穿了件松松的单衣,盘腿坐在褥垫上。豆大的油灯点亮了,李灵钧摆起条案,取过了纸和笔。 姚州城守进来了,见他一个天潢贵胄,嘴唇都干裂了,心下恻隐,“殿下,我叫人去烹茶。” 李灵钧倒很随和,“去溪里取点冷水就够了。” “是。”姚州城守招呼两个士兵去溪边取水。李灵钧握着书卷,自掀起的帐帘望出去,月光下溪水粼粼,簌簌微响。这条河连着乌爨的洱海,汉兵一扎营,来河边饮水的走兽也惊散了。 “不要河水。”李灵钧忽道,“没有茶,酒也可以。” 怕乌爨的毒?薛厚一夜之间在剑川销声匿迹,城里是有流言的。姚州城守瞟了李灵钧一眼,叫士兵去取酒。 李灵钧却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放下书卷,语气里不大确定:“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有人……”姚州城守不懂,“殿下是说,有乌爨的探子,混进我军里了?” 剑川军上万人,行起军来,在山间迤逦数里。要一路无声无息地从铁桥跟下来,除非这人会飞天遁地。 “有人有这样的本事。”李灵钧说,想起了当初自逻些到西川,那甩也甩不脱的阿普笃慕,他的眉宇浮上冷意,“下回再遇到鬼鬼祟…

“一声朗朗呼!

瓦萨之女啊,

黎明前起身,

向敌去雪仇。

我父阿火父,

我母阿火母,

蜂刺是我尾,

虎须是我须,

豺豹当犬带,

虎狼当马骑。

四方神降临,

仇敌已死定,

似水滚滚去!”

李灵钧又勒住马,云气在峭壁间翻滚,像狮虎,像鹰鹞,山坳里忽明忽暗,仔细听,不是土人的歌声,是阵阵的松涛。

李灵钧问姚州城守,“听说土人会咒术?”

“毕摩装神弄鬼的玩意。”姚州城守不放在心上。从铁桥、神川南下的途中,遇到了行脚的手艺人,深山里游荡的猎户,士兵把这些蛮人绑了来,问:“龙尾关里有多少爨兵?”蛮人困惑地摇头。越往南的蛮人 ,越罕少听得懂汉话。

松了绑,他们又兴致不减地唱起来了,古里古怪的腔调。

姚州城守心里有点没底,“先在神川驻扎一天,待探哨打听清楚了,再进龙尾关。”

李灵钧道:“也好。”等营帐搭好了,他把铠甲卸下,只穿了件松松的单衣,盘腿坐在褥垫上。豆大的油灯点亮了,李灵钧摆起条案,取过了纸和笔。

姚州城守进来了,见他一个天潢贵胄,嘴唇都干裂了,心下恻隐,“殿下,我叫人去烹茶。”

李灵钧倒很随和,“去溪里取点冷水就够了。”

“是。”姚州城守招呼两个士兵去溪边取水。李灵钧握着书卷,自掀起的帐帘望出去,月光下溪水粼粼,簌簌微响。这条河连着乌爨的洱海,汉兵一扎营,来河边饮水的走兽也惊散了。

“不要河水。”李灵钧忽道,“没有茶,酒也可以。”

怕乌爨的毒?薛厚一夜之间在剑川销声匿迹,城里是有流言的。姚州城守瞟了李灵钧一眼,叫士兵去取酒。

李灵钧却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放下书卷,语气里不大确定:“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有人……”姚州城守不懂,“殿下是说,有乌爨的探子,混进我军里了?”

剑川军上万人,行起军来,在山间迤逦数里。要一路无声无息地从铁桥跟下来,除非这人会飞天遁地。

“有人有这样的本事。”李灵钧说,想起了当初自逻些到西川,那甩也甩不脱的阿普笃慕,他的眉宇浮上冷意,“下回再遇到鬼鬼祟祟的蛮人,不要留活口。”

如此善变多疑……姚州城守心里一个咯噔。他低了头,“是。”

外头蓦的闹起来了,有人抄起长弓短剑撒腿跑,也有人互相推搡着说笑,不像是敌军来袭的情势。姚州太守赶紧出帐,抓住一个士兵斥责:“闹什么?不要惊扰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