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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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 一转眼江泠月就要走。
和以往分别时那单纯的不舍相比,如今她分离时的情绪显得平淡,与之相伴相生的是期待, 她无时无刻不在期待与孟舒淮见面。
她买了年初五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北城,天不亮就出了门。
回来的行程她没有告诉孟舒淮,原本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到了家才发现,孟舒淮根本不在。
江泠月打电话问了周姨,她说孟舒淮年初一回北城后一直住在景山, 并没有回过瑶台。
她挂了电话,想要问卢雅君,又觉得唐突。
所以她的电话打到了孟舒澜那里。
她在酒店顶层的套房里见到了宿醉醒来的孟舒澜,知道她昨夜喝了不少酒, 江泠月特地让酒店备了醒酒汤送来。
远扬旗下的酒店业务都归孟舒澜打理, 因此她常年住在酒店, 极少回家。
昨夜风大,孟舒澜喝了酒, 今早醒来必然头疼,江泠月来之前就已经备好了药, 等孟舒澜吃完早餐, 她端着热水来到了孟舒澜床边。
其实酒店一直将孟舒澜的个人生活打理得很好,但江泠月给的贴心带着别样的滋味, 孟舒澜也是头一次体会。
她靠坐在床头, 轻说了声:“谢谢。”
孟舒澜看她放好水杯,几分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
江泠月微顿一瞬, 说:“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很冷淡,就算我问了, 他也不会跟我多说什么。”
孟舒澜忽然伸手抬了下江泠月的下巴,目光这么一对视,孟舒澜轻笑了一声说:“爱情果然让人憔悴。”
江泠月尴尬地摸了摸脸,一脸茫然地问:“我现在很憔悴吗?”
孟舒澜收回手,双手抱胸,笑道:“没比我宿醉好多少。”
江泠月垂眸,默不作声。
孟舒澜忽地叹气,说:“孟舒淮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江泠月抬眸看着她,视线聚焦一瞬,又突然一空。
她轻轻一笑道:“可他也不像澜姐想象中那么差,不是吗?”
孟舒澜移开视线,语含轻蔑地说:“他去墨尔本了。”
“出差吗?”
孟舒澜又回眸看她:“私事。”
江泠月心尖儿一颤,思维开始发散。
她很想问问是什么私事,又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
孟舒澜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莫名有几分憋闷。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
江泠月抬眼看着她,几番斟酌之后说:“我不问了。”
什么都不知道最好,等他亲口说最好。
孟舒澜看她这样,反倒是来了兴致,竟然主动开口说:“二十年前爷爷出过一场车祸,他老人家当时有位助手,叫梁佑方,车祸发生时,梁佑方用身体护住了爷爷,爷爷只受了些外伤。”
江泠月顺着问:“那......那位梁先生?”
“去世了。”
“所以他去墨尔本跟这件事有关?”
孟舒澜颔首道:“梁佑方是梁家独子,出事那年三十五岁,爷爷为了答谢梁佑方的救命之恩,给了梁家6%的股份,如今梁佑方的父亲病重,他代表爷爷去墨尔本探望了。”
江泠月听了这话,多日的不安稍稍缓解。
但......
孟舒澜又说:“梁佑方有个独生女儿,今年二十岁,叫梁雨薇。集团持股人去世后,其名下股份将由合法继承人继承,也就是说,梁雨薇有远扬6%的股份。”
她看着江泠月:“......和对孟家的恩情。”
江泠月闻言,微垂着眼眸,变得很沉默。
似乎这些日子孟舒淮对她的冷淡都变得有迹可循,可她仍记得孟舒澜之前所说。
“孟家不是不需要靠联姻巩固地位吗?”
孟舒澜闻言轻笑:“但若是他自己想要呢?”
有这种可能吗?江泠月问自己。
6%看起来是个很小的数字,但只要在这数字前面加上“远扬”二字,这个数字就变得无限庞大。
她无法揣测人心,更无法衡量欲望,自然也给不出答案。
以往那些缠绵的瞬间从她眼前飞速掠过,她还记得孟舒淮是如何掐着她的腰要她叫老公。
她的心脏猛地一抽疼,她匆匆别开视线,试图克制这纷乱的情绪。
她指尖微颤,捏紧了自己衣摆。
“他不值得你的真心。”孟舒澜如是说。
江泠月咬住了自己唇壁,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开口:“可是......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
孟舒澜却笑:“他没有心。”
江泠月抬眸,眼眶已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