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造化万物

“太子,那不是凡人,她是看起来像是凡人,但其实很厉害的人族大能。”

听到敖云对这位人族大能的冒犯,白鼋连忙举例说明:“就连河伯和渭水之主两位贵客都对这位大能极为敬畏,太子千万不可言语冒犯啊。”

青色的龙尾在海中一个摆尾,激起一片浪花。敖云嗤笑了一声,“我看是父王又被骗了吧,都一千岁了,还能被人族骗的团团转。”

之前父王给他找的师长都是一些落魄散修,就这样还一个个吹破了天的牛皮,把自己夸成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厉害人物,有很多压轴绝技。

他不过略施小计,这些散修都一个个忙不迭地向他父王请辞。

想到这几百年来到他北海行骗的人族散修们,敖云的神情就变得不太好。

他忽然间猛地发出一声龙吟,往海面上游去。

白鼋追在年轻的青龙身后,焦急地大声喊道:“太子,您要去哪儿啊?”

“去寻这位欺世盗名之徒!”

年轻的青龙头也不回,一跃出了北海。

白鼋拼命地游动,却像是在慢吞吞地划水,根本追不上那条矫捷的年轻青龙。

等白鼋游到水面之上,北海波浪滔天,却早已不见了敖云的踪迹。

“哎呀,这可怎么办?得快点告诉北海君。”

白鼋耷拉着一张厌世龟脸,奋力地游向了北海龙宫。哎,今天又是老龟想要赶紧养老的一天。

北海君正化作龙形,暴风吸入龙宫美酒。那七坛千年仙酿是万万不敢动的,那是他准备给逆子敖云拜师准备的束脩。

白鼋大声道:“不好了,太子他去寻那位人族大能了。”

北海君满怀着期望:“莫非是听闻其有大才,吾儿迫不及待前去求学?”

游了一个来回,累得气喘吁吁的白鼋鼻子里喷着气:“太子是什么性格,您心里就不清楚?”

没办法自欺欺人的北海龙王飞出了北海,只能祈祷自己的这个逆子还没找到那位大能。

*

西山之林,郁郁葱葱。山顶有一汪湖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一位青衣广袖的女子正拿着一些粟米正在喂湖边飞来的沙鸥,喂完沙鸥,让它们飞走。她又去喂鱼,几尾漂亮的锦鲤在湖中跃起,争先恐后地吃起来。

身边小肥啾跃跃欲试去抓鱼,孟渡就在一旁看着,满足地啃了一口桃子,微弯眉眼:“此间乐,不思归。”

纵情于山水,逍遥于天地之间。这种神仙日子真的太快乐了,她才不要穿越回去继续当社畜。

孟渡看着眼前的山川美景,许下愿望,就让她往后余生都这么平静安宁,让她在这里当个摆烂的咸鱼废物,就此度过一百九十年的退休生活吧。

千万别让她遇上攻略对象了。

“不知足下可是曾与河伯辩论下雨的高人?”

孟渡转过身来,一脸茫然,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虽然此人剑眉星目,是个俊朗的青年,但是,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她的平静生活又被打破了。

她总共也就只能过一过一百九十年的逍遥日子了,居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来打扰她!

敖云见眼前的女子并不答话,眉宇间隐隐有些警惕,最主要的是她身上一点仙灵之气都没有,他有些尴尬地心想,莫非是找错人了?

于是,他取出一张画像,画上有一位泛舟渭水的女子。

这是他先去渭水找河伯要的画像,当然,对河伯的借口是想要避着点这位人族大能走,有个画像,以后也可见之则敬,不至于冒犯。

他怎么看,都觉得画像中的和眼前正在山林间与凡间走兽游鱼嬉戏为乐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既然没有找错人,敖云的心中更是疑虑顿生。

“既然足下是河伯口中能预知降雨的高人,何以周身并无仙灵之气?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的凡人,难道是足下修为已臻至化境不成?”

孟渡一听是何伯的相识之人,心中恍然,看来是何伯把她当做了神异之士,宣扬了一下她预知天气的能力。她平日独居山林,周围的百姓也都默认她是有着道术傍身的方外之人。

这位何伯既然有钞能力,可以十日在渭水边上起一亭子,家中定然是显贵出身。子侄辈读书习文,继承了“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儒家思想,对她这样一位方外士态度不满也是寻常事。

虽然已大致了解了现在的情况,孟渡心中不免叹一声,这上来就是讽刺意味十足的质问,真是与何伯一脉相承的傲慢啊。

可惜,他是恶客,她也不是好客之主。

她不在乎门第显贵,又无入世求取功名利禄之心。无欲无求,也无对这种权贵世家的敬畏之心。

她伸出手,召唤来小肥啾,让它停在自己的肩膀上,眉眼轻抬,瞥了眼这位态度桀骜的恶客,轻慢地一笑,就抬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