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昔人黄鹤(二十五)

“谁在悬崖……”我气沉丹田,字正腔圆,提气唱着,“沏一壶茶。”

“调起低了。”月饼负手而立眺望月湖,酝酿着情绪,“要不再抽根烟开开嗓?”

我气急败坏地揉着喉结,“咿咿呀呀”开声:“月公公,这个曲儿的调子太高了,还要男女声合唱,我这民谣属性的烟酒嗓干脆没这技能。哎?对了,你当年解决‘白发石林’事件,不是练过一段时间昆曲么?要不你来试试?”

月饼没搭理我,双手像练太极似得慢慢抬起,活动着腿脚,脚尖微微踮起。嘴里哼着《千年之恋》的曲调,手指捏成莲花状,面色悲戚地扭着腰肢,模仿幻象中的小九舞姿。

别说,不愧是当过酒吧舞王的男人,这范儿起得还真那么回事儿!

“咱俩这算是现代版的伯牙子期么?你弹曲唱歌,我闻乐起舞?”月饼像是被点了穴道僵住不动,停顿了几秒钟,苦着脸瞅直撇嘴,“太难了!我就记得这么个开头,后面忘了个干净。”

“早知道用手机录下来了。”我从背包里翻出件衬衫轻轻覆盖端放在岩石旁的海燕,双手合十鞠躬祭拜,“咱如果做不好,破解不了线索,海燕不是白死了么?”

月饼在海燕遗体前插了三根点着的烟,浇了一瓶二锅头:“是不是咱们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对?”

“你的意思是,并不是唱歌跳舞?”我挠着后脑勺,灌了口水润润嗓子,“那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陪我整理整理思路。”月饼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地伸着懒腰,“折腾大半夜,天都快亮了。”

我稍稍愣神,随即明白了月饼的想法。自从陶清冉给我那张月饼的照片,稀里糊涂踏上这条寻找《阴符经》的道路。我们总是在不停地解决各种事情,却根本没有时间静心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细细一想,倒不是我们寻找《阴符经》,而是被这件事情牵着鼻子走,没有一点儿主动权。

这就像是“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久而久之,不是生活需要工作,而是工作引领生活”。思维会随之固化僵硬,按部就班地无限重复每一天。

如果不跳出已经形成固定模式的思维,我们只能在一条首尾相连的胡同里兜圈子。

以下是我和月饼地讨论分析。由于都是两人对话,又时常插科打诨,估计原文描述出来,起码小一万字。

我写得也累,读者朋友看得也不痛快,所以把其中最关键的部分简要记录——

首先,我们此次历程,是寻找《阴符经》。原因是,不远的将来,我们掌握了穿梭时间空间的方式,回到过去,发现文、蛊、魇、幻四族掌握的《阴符经》线索,经历了情感和人性的诸多事件,黑化屠戮四族。

从理论上讲,我们如果在未来几十天找到《阴符经》,就可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说实话,我始终不太相信,真得会有人能够时空转移。我要真有那本事,费劲巴拉地回到一两千年前感受生活?还不如直接就回到前几天,买张彩票中个特等奖,从此过上“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的暴发户生活,似乎更符合我的性格。

可是,自从在尼雅遇到那个人,后续的各种事情倒是确实证明,穿梭时空可能确实存在。

姑且,信以为真吧。

其次,《阴符经》由鬼谷子所著。鬼谷子在历史记载中,是极其神秘的存在。纵观历史,每个朝代好像都留下了他的踪迹,并教导出许多改变天下的弟子。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么多弟子,从未听说过谁将《阴符经》流传于世。

换个角度说,鬼谷子总不能是用“口口相传”的方式传授本事吧?

孔子门徒三千,还著书立说立天下呢。就连生性淡泊,讲究“无为”的老子,西出函谷关前,不也留《道德经》于世么?

鬼谷子再有个性,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能太过免俗吧?教了那么多弟子,怀里揣的那本《阴符经》却不传授,这不太符合正常的逻辑。

难道?根本没有《阴符经》?也没有鬼谷子这个人?

(当我和月饼讨论到这里,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神中,发现了一丝恐惧。毕竟,否定了一件上千年众所周知的事情,那种“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编造这么个弥天大谎”的心情,足以让我们对更多历史明确的真相产生动摇。)

再次,我们从号称“鬼谷子传人”的诸多历史人物着手分析,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共同点——他们似乎都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从周朝及至明朝,鬼谷子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是极为活跃的著名人物。不仅在军事上表现出超乎时代的天赋,有几人还著过极为神奇的预言书。虽然书中的图文隐晦难懂,却均准确地预言了未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