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是鸳鸯鸭

“……灌了四五杯,套了半天话,啥都说不清,灌到后面,那厮以为你要开他,我花大价钱点个荷叶烧鸡,害怕得一下跪地上,抱着我大腿哭,说上有老、下有小,千万别开他。”

周二狗捏了捏鼻梁,有些无语,“你狗哥我好歹也是杀过悍匪的人!是有排面的!开个人而已,至于摆桌红门宴嘛!”

“太瞧不起人了!”

显金笑起来,“我们狗爷还知道鸿门宴呢!”

周二狗胸肌比寻常女子还大还挺,往出一站,气势胸胸,“红门宴嘛!红色的门代表着杀气!鲜血!搏斗!碰碰擦擦!——这很好理解呀!”

显金:……

文盲人设永不倒。

言归正传。

“问了瞿老夫人最近见了什么人没有?”显金沉声道。

这老太太属老蛤蟆的,别人戳一下跳一下,定是有人背后坏她。

周二狗摇摇头,“问了,瞿大冒懵得很,只迷迷糊糊说,瞿家最近没人求到老太太面前要差事……我后来也旁敲侧击问了门房老陈头,最近没谁进出,老夫人也没出过门。”

不是瞿家。

那就是陈家。

“七叔公呢?陈左娘他爹?老宅的三舅姥爷?”显金把陈家的尖子生都过了一遍。

周二狗摇头,“真没有!”

“铺子里的人呢?人没来,信件呢?有信件往来吗?”

周二狗再摇头,“铺子里如今都是咱们这一派的,赵德正算中立,不偏你也不偏老夫人;师傅为了你,敢和赵德正打架;钟姐、杜婶子、漆七齐、董大哥全是我们的人;至于,最近提的南小瓜,早就被扣上‘泾县派’的帽子了,谁他妈敢背后出言语?”

陈记如今分成“泾县派”和“元老派”,泾县派指的就是显金的嫡系,从泾县带上来的伙计;元老派指的是一直留在宣城的老伙计。

如今的态势是,“泾县派”全部是大管事,唯二例外,一是瞿老夫人的亲亲内侄瞿大冒,二是靠手艺留下的犟驴赵德正。

显金第一次听到这两派别,不由嘴角抽抽抽,颇有些无语:她还蛋黄派咧!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她尚算不偏不倚、杜绝任人唯亲的管理层,手下仍旧分为了一小团、一小团的小集体……

显金收回思绪,沉吟道,“瞿二婶呢?瞿二婶有什么异常?”

这不是周二狗的业务范围。

周二狗不知道。

显金“啧”一声,“咱们狗爷还不够灵通呀。”

周二狗颇不服气继续挺胸,“要是她年轻个二十岁,我指定每天眼睛都放她身上!”

锁儿小朋友眼神一斜。

周二狗胸口的气尽数泄光,耸着肩膀,拿了张帕子出来擦额头上的汗,“不不不,就算她年轻八十岁,我也指定一双眼睛不朝她看,我看一眼,我挖一只眼睛,看一眼,挖一只……”

你是苍蝇呀!

满身都是眼睛!

显金眼见锁儿满意地收回了目光,眯了眯眼:这两……是不是把她也当成play的一环了……真想上前把这盆狗粮踹翻。

线索断了。

显金蹙眉。

周二狗也拧眉,但应该没在思考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隔了片刻,门口花间窜出来一个黑压压的脑袋,张妈磕着瓜子,满目精光地探头道,“啥?瞿二婶!?她的事,我啥都知道!”

哦对。

外事不决问狗爷,内事不决张妈妈。

这整个陈家,哪个母蚊子今天进了哪间屋的哪个帐子,她都一清二楚。

张妈妈跨步进来,手里的瓜子给了显金一把,“吃,我刚炒的,加了香叶、粗盐巴、茴香……”

“吃!”

结束无谓的寒暄,张妈妈直奔投喂的主题,一声令下,显金赶紧抓了一颗。

有种高层开会,结果开成了茶话会的错觉。

张妈妈见大家都吃了,这才鬼鬼祟祟地耸着肩道,“瞿二婶这几天不对头,她前日去了三奶奶院子里,第二日,三奶奶就让门房给舅家送了信。”

显金嘴里磕着瓜子,很难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但心里却有了几分眉目了。

陈三郎。

在舅家避祸的陈三郎。

一下子就串联起来了。

前几日瞿老夫人对贡纸的追问、对贡纸截止时间的重视……

她在算时间。

在算,陈三郎什么时候回来更合适。

显金默不作声地再磕了口瓜子,“三郎……算命的说三郎要二十岁才能从舅家回来吧?如今他几岁了?”

十万个陈家为什么·陈家上下五千年·百科全书张妈妈张口就答,“二郎都才十八九,他能多大?他也属老鼠,和你差不多岁数罢!”

还没到二十岁。

当初,陈老五势败,陈家再无人可用,瞿老夫人迫于无奈大刀阔斧启用了她——这种情况,瞿老夫人都没想过要陈三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