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红玫瑰,紫剑兰与青螃蟹◎

上回朱青来的时候,就说来这里的酒窖拿酒。

栗清圆跟着冯镜衡一起下去的时候,才知道楼下的这负一层,恒温恒湿,三面墙柜上陈列了各色酒。

叫她感兴趣的却是衔接酒窖与最里头仓库过渡的廊道上,红墙灰砖边摆着只中古的英式角柜,柜上有座景泰蓝座钟,坏了,即便这样,也没有蒙尘。

冯镜衡在仓库里找东西,栗清圆去拨弄钟摆,里头的人突然探头出来问她什么,她一吓缩,把那夜莺的钟摆给弄下来了。

黄铜的,搁在手里沉甸甸的。

栗清圆若无其事想给它塞回去,然而,夜莺不乐意,断头般地再掉出来。她尴尬地撇清,“它原本就坏了。”

冯镜衡笑且栽赃,“你不碰怎么知道它坏的。”

再问她正经事,“你爸抽小雪茄吗?”

栗清圆摇头,“你快点,不必要乱殷勤,小心弄巧成拙。”

冯镜衡听这话倒是回味出她刚才处变不惊的缘故了。今天这场会面,三方都未尽全力。

他叫板的缘故,父母那头多少忌惮点,虞老板说项在前,不看僧面要看佛面。

然而,栗清圆自己占六成。她不喜欢的事不代表不胜任。对南家对虞老板,她确实没有殷勤奉承的想法,如果恰好取悦到她们了,那么只有巧合或者你确实是这样的,我仅仅实话实说而已。

栗清圆始终有这样的自洽与顽固自我。

仓库里五花八门的礼物。冯镜衡不偏不倚,从众多里最后挑中了与他初次登门栗家一样的酒与烟。

记仇的人,恨恨道:“这算不算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栗清圆着急,看他这个时候还有心事翻旧账,就更急,“那算哪门子跌倒呀。”

“怎么不算。我这辈子就没那么自作多情过,我满以为你捧着烟酒出来,是要和我说话来着!”

栗清圆抿嘴笑了,笑着仰头端详他,仿佛揣度他话的纯真度。即刻,笑意更浓了些。一时投桃报李的友谊,“那我说点什么,来叫你的自作多情平衡些?”

冯镜衡面上不显,等着她。

“那天我心情特别不好,前男友的妈妈还正好给我打电话,我更生气。就在我最糟糕的时候,你出现了,我当时就更沮丧了。看着你老婆那么漂亮,两个孩子那么灵,心里百般自卑,当真是孔颖说的那句,好男人是不在市场上流通的。”

“嗯,然后呢?”

“然后就是,不能和别人的男人说话。”

冯镜衡听后骂她猪。他这次郑重问她,“那么,我今天上门的礼还会被你父亲打回头吗?”

栗清圆想了想,安慰他,“不会了。”

有人这才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冯镜衡走过来,一脚踩在那只钟摆夜莺上,他脚尖拨踢开了。而角柜边上的人有点明白他过来的意图,一时间仿佛追逐或者威逼的急切恨不得都从喉咙口涌上来,还是被压迫性的人给吞没了。

冯镜衡喜欢她的那句,她最糟糕的时候,他出现了。也喜欢这段误会里克制的栗清圆。

相反,她越克制,越显得意乱情迷那会儿,她的反面,那么叫人着迷,甚至是这大白日的,都叫人禁不住回味。

外间恒温恒湿,里间满目琳琅。

栗清圆坐在这张中古的英式角柜上,同一个男人在接吻。

她明明要拒绝的,也该拒绝的。刻不容缓。

但是她最后只得一手揪着他衬衫的臂膀,无能为力,甚至羞耻地听到那交缠的砸吮声。

沉溺的人别了别脸,却牵扯地自己舌根都跟着疼,她说不起来话,只呜地一声,得他松开,她才勉强说了声,“回去。”

冯镜衡伸手来抚了抚她长眉,到微微泛红的眼角。

扫过的两根手指来到唇边,叩门要入,当即被栗清圆拍开了。事不过三,她已经狠狠明白他这个动作的不怀好意。

她再次出声,“回去!”却是命令式。

冯镜衡的条件是,“亲一下?”

栗清圆就不该听信他。听信男人在欲望唆使之下信口拈来的馋与佞。

冯镜衡干燥的掌心贴在她瘦削腰脊上,栗清圆无从拒绝,她甚至得坦然地承认,她喜欢这样的抚触。像冷缎子那样无私地浸润在身体上。

温柔且足够的耐性。

下一秒,栗清圆赞许的耐性,一扫而空。戾气的人,将他的下颌线转移下去,去剥摘他恋恋不忘、流连忘返的果实。

一口濡湿的热气,直接钻袭进了混沌的脑袋里。栗清圆失控地喊了声,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像有鬼魂在回应。

她推不开他的脑袋,也摘不开他另一只手。推拒只会换来更牢而紧的禁锢。

采撷果实的力道再蛮劣了些。栗清圆只觉得她的半边全进了他的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