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页)

“不睡了,你点灯吧。”樊伉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无名这才点亮了油灯出去了,不一会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示意樊伉洗漱。

樊伉就着热水刷了牙洗了脸,去厨下找了点昨夜剩下的饼子就着热水吃了,让乘光去牵驴子,自己拎着装藤铠箱子的双肩背包送无名出去。

才出院子,就听见外头传来马蹄声,却是久未露面的樊哙回来了。

霎时,沉寂了一夜,一本在安睡的侯府整个活转了过来。

各院的灯笼次第亮起,主院里也响起人声,所有人都爬起来了。

外头下着大雪,樊哙的肩头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靴子上还沾着泥水,带着一身的寒气走了进来,武阜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牵着缰绳。

樊哙刚毅的脸孔略带疲色,显见得这几日过得不轻松,很是辛苦。

“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樊哙说。

武阜应了声“喏”,将缰绳交于樊府下奴,朝着樊哙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进得门来,绕过影壁,闻声匆匆起来的吕媭迎了出来,道:“回来了?”

樊哙唔了声,道:“出征的事有了结果,陛下就让我们回来了。”

吕媭表情便凝重起来,只不说话。

樊哙道:“外头怎的有头驴子,谁要这时候出门?”

吕媭便道:“伉儿说想念舅舅,让无名公子捎点东西去砀邑。”

樊哙便“哦”了一声,又问:“伉儿给舅兄捎了些什么?”

吕媭上前亲自替他解斗篷,递给阿偌,说:“没什么,一些肉干罢了。”

想到了什么,吕媭又道:“伉儿小孩子心性,让人编了两件藤甲,还巴巴地给他舅舅送去,可让人笑死了。”

樊哙也笑了,说:“小时候舅兄最疼他,也算这孩子有良心。”

想起以前的事,吕媭笑了一下,继而又忧愁起来。

打仗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实在让人乐不起来。

樊哙笼着手,站在廊下,听着这两口子说话,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表述。

“阿翁,阿母。”他忍不住开口。

樊哙和吕媭这才发现站在寒风中阴影里的两人。

“这么早?”樊哙敛了笑容,道。

“早点出门,也好趁早出城。”樊伉的睡意早已被冷风吹醒,冻得像只鹌鹑似的,缩着肩。

无名看不得他这个样子,说:“我出门了,郎君回去罢,别冻着了。”

“我送你出门。”樊伉吸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

吕媭:“……”

樊哙:“……”

两口子只得回转身,送无名到大门外。

无名将肉干放在驴背上,把双肩包背好,再把米袋子挎上,翻身上了驴背,道:“我走了。”

一家三口目送他离去,直到漫天的风雪将他的身影掩没方才转身。

吕媭便让人端热水来,又叫厨上送上饭食。

侍女鱼贯而入,奉上木盆热水和布巾,樊哙又累又饿,一脸的疲色,洗了把脸,略精神了些,在炕上坐下,对樊伉道:“你也坐。”

樊伉见他这样子便知樊哙肯定有话要说,也盘腿坐上炕。

不一会儿,便有侍女送上饭食,樊哙吃了,便有侍女上来,将餐盘收下去。

樊哙吃饱喝足,气色恢复了些,道:“汉中距离长安来回近千余里,前些日子,陛下着人挑选良马,分选两人,一人配上你所献马鞍马蹬,钉上马蹄,一人则照往常骑乘,均从长安出发,星夜兼程,抵达汉中,再由原路返回长安。”

樊伉“嗯”了一声,说:“然后呢?”

樊哙清咳一声,道:“两人同时出发,同样的道路,驾着配备你所献马鞍马蹬钉上马掌的右中郎将刘冀已于昨日返回长安,且马蹄未有丝毫损耗。”

樊伉点头,说:“高桥马鞍和马蹬能够更好地固定骑手,马掌可以保护马蹄,只要有充足的战马,我大汉定能培养出一支比匈奴更加彪悍的骑兵,届时小小匈奴又有何惧哉?”

樊哙“咦”了一声,说:“原来那马鞍唤作高桥马鞍。”

又道:“打仗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训练骑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一匹战马所值不下千金,光是战马一项,便所费不靡。”

“有个努力的目标总是好事。”樊伉说,“以往我们老是拿步兵去拼人家的骑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纵然胜利,损失太大也不划算。”

樊哙看了一眼,似是十分诧异他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心中默默点头,道:“想必过两日陛下的赏赐便要下来了,这几天你便不要外出,留在府中等侯陛下的旨意吧。”

“哦。”樊伉应道,心中对刘邦的赏赐半点提不起兴趣。

樊哙大约是猜出他的心思,沉默了半晌,忽觉丧气,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