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5/8页)

夫子博士们虽严厉,但也不会揠苗助长,第一时间没继续教书,而是拿了学生们的《童试录》,帮他们重点分析。

一上午下来,不少学生都有了感悟。

这更知道,自己所学的那点,对比渊博知识来说,就像在一个巨大无比的西瓜上,啃破了一点点皮。

但这样学着学着,心里便有底了。

终于有一日,他们说不定也能上这童试录!

日复一日,转眼到九月底。

如今考试难度慢慢上来。

四书背默已经免了,变成抽题来做,上午考四书四道题。

下午考《诗经》《尚书》,一本抽一题。

四书的题目,也已经从讲这句话的含义,变成这句话蕴含了什么道理,你又明白了什么。

写含义简单,写自己的道理却难。

既要切中题目,还要有独特的观点。

虽说以前他们多少写过这样的文章,可用来考试,还是头一回。

比如说被学生们不住摇头的这句话。

上午考四书,其中一道题目为:“顺天者存,逆天者亡。”

顺从天道就能生存,违背天道就会毁灭。

下午考周易,又一道题目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此句话虽然流传甚广,但至今,乃至纪元上辈子时,也为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争论不休。

比较通俗地讲,天的运行规律很好,君子应该效仿天道自强不息。

两道题似乎都在讲天道,往小了讲是在讲命运。

此题解法有许多。

可以从大方面讲天道的运转,因为天道不停转,人效仿天道似乎就能生存。

但顺天者存的上一句,又是说:“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为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

大概意思是,天下有道时,道德低的被道德高的去役使,笨的人被聪明人役使。

天下无道时,不讲道德聪慧与否,只讲李强的强弱。

但这两种情况,都符合天理。

这似乎解释了“天道”。

《周易》里的天行健的天道,又是另一回事。

它并不以人的品德高尚与否,决定大道小道。

只是告诉其他人,按天体一样运转不息,是君子应该做的。

都在讲天道,都在讲生存。

却又像完全两回事。

仔细看,又像一回事。

至于是不是一回事,那不太重要。

因为两个观点都没错,都有自己的道理。

那你就把自己道理写出来吧!

跟打辩论赛差不多。

正方反方都有话说,都有对错。

是对是错!辩论吧!

学生们上午还在为蓝方摇旗呐喊,下午就要为红方加油助威。

也是难为他们。

但说实话,如今学生的学问,还没到真情实感打辩论的环节。

他们就像打辩论赛的参赛队伍,对正反方的看法,或许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要表达所代表观点的想法。

只有学得更多,学得更深。

才能建立高阶的思想观,才会形成自己独有的观点。

就像人写试卷一样。

普通人从第一题开始做,这没错。

从最后一题开始做,也没错。

只有写卷子写多了的人,才能分析出来,自己到底喜欢哪种做法,到底哪种方法对自己最有利,是真正喜欢并热爱的。

热爱并支持一个观点,必然是要自己熟悉并了解的。

现在丙等堂的学生,不过初学五经,远远达不到熟悉二字,特有的观点更为形成。

所以这样的题目对他们来说虽然不好写,但等到以后建立自己的认知观时,更会知道夫子们每天都在出什么题目给他们。

而丙等堂的夫子博士们,正在这条路上,带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虽然学得不深,但并不耽误学生们在上午的问题,跟下午的问题里自己打架。

打到最后,对自己所写的内容也不甚自信。

这样写出来的文章,自然差了很多。

纪元不同。

纪元只当试题来做。

什么样的问题,就有什么样的答案,不能一概而论。

九月底考完试,也就他还有心情再学一篇文章。

第二日公布的排名,纪元稳坐第一。

蔡丰岚边摇头边复习其他四经,自己赶紧考入乙等堂吧,考进去了就不跟这个考试怪物在一起读书了。

秋去冬来,十月的天气顿时寒冷起来。

安纪村那边的青储料也已经做好,纪元收到安叔公他们那边的口信,心里也放心了。

今年不用他多操心即可。

县学这边,课程要上到十一月二十才会放冬假。

如今天气渐冷,冬衣也要重新拿出来。

不拿也就罢了,纪元刚穿上,就发现去年还大一些的冬衣,今年已经小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