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坟(第2/3页)

祝宵面上维持着平静,内心早已崩了个天崩地裂。他以为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管家耐心地重复道:“邬先生名下所有财产,都将全部赠予您。”

“……”

邬咎,把,所有,财产,送给他?

祝宵刚才还有点信邬咎死了,现在他又不信了。

“好玩吗?”

他眉眼下压,声音里不自觉掺了点冷意:“邬咎人呢?让他滚出来。”

管家第四次回答:“邬先生已经死了。”

接着,他公事公办地将手上的文件递给祝宵,“这些是各种证件和资产证明,请您过目。”

然后又拿了一份协议出来,“只要您在这上面签名,邬先生的所有财产就都是您的所有物了,您可以随意支配。”

“——但是,邬先生有一个条件。”

“您必须要定期给邬先生上坟,每周至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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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爷,巨款……”赵子睿听得心惊,“这算什么,惊喜死对头?”

他转而又问,“那你是拒绝了?”

赵子睿跟祝宵多年朋友,知道祝宵是那种无功不受禄的人,平时过节有学生送他个水果他都要拒绝,邬咎这巨额遗产,更是没理由收了。

“我答应了。”祝宵斜乜了他一眼,“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

“那你,”赵子睿咽了口唾沫,“真要去给邬咎上坟?”

“上。”

赵子睿不知说什么,最后是一阵唏嘘:“唉,他这也太突然了。”

“他走了,没人跟你卷了,你……你也注意点,好好休息,别太拼了。”

祝宵听着赵子睿的话,不知怎的出了神。他垂眼盯着眼前的酒杯,看那些红的蓝的光在里面晃荡来晃荡去。

半晌,他开口:“我觉得他没死。”

“这,你不是都看到了那两张证明?”

“不知道。”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祝宵说,“我还是觉得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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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根据约定,祝宵今天要去给邬咎上坟。

按照管家给的地址,祝宵打了一辆车。

司机是个健谈的,扫了一眼地址,跟祝宵搭话:“嗬,郊外。这地儿可偏,一般没什么人去。哎,小伙子,你这是去玩儿还是干什么?”

不巧,祝宵不是个健谈的,他系上安全带,淡淡地道:“上坟。”

短短两个字,成功让司机感受到了微微的清凉,他搓了搓手臂,还是接了话茬,“哦,怎么挑着这个时间祭祖,这也不是年节啊。”

上坟嘛,要么是祭奠祖宗,要么是思念亡妻。司机理所当然地归到了前者,心想这么孝顺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

祝宵:“不是祭祖。”

不是祖宗……那就是亡妻了?

司机眼睛微微瞪大了些,借着观察路况的间隙瞥了祝宵一眼。

祝宵那张脸,完全就是按照梦中情人那副模样长的,一看就是不缺人追的类型。

帅是真帅,只可惜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夫。

司机不想戳人伤心事,只嘟囔了声“成家挺早哈”就没再说了。

祝宵不知道自己在司机眼里已经成了一位可怜的寡夫,他没听清司机嘟囔的那句话,但他也懒得问,反正司机闭嘴了他也乐得清静。

一清净,他就又想起了邬咎。

他还是觉得邬咎没死。

祝宵很难形容他这种笃定源自何处。

但他就是觉得,邬咎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死了。

邬咎那生命力就跟小强似的,祝宵见识过。

有一回他们住的那小区着火,祝宵回来时看见墙体都烧焦了,邬咎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出来了,除了脸熏黑了点,别的一点没伤着。

有一回进山考察,晚上山路不好走,邬咎一不小心就跌下了悬崖,大伙儿忙着叫紧急救援,结果邬咎竟然翻了个身自己上来了,好像那只是一个小土坡似的。

还有一回邬咎拿自己做的饭喂小仓鼠,害得小仓鼠当场毙命含恨而终,可他自己也吃了,竟然活得好好的,连个肠胃炎都没有。

……

这种例子不胜枚举,祝宵都回忆不过来了。

下了车,祝宵走到墓园门口。

管家一早就等着他了,“祝先生,您来了。”

“跟我来吧。”

管家领着祝宵来到邬咎的墓碑前。

祝宵站定后抬眼一看,瞬间就感觉眼睛开始疼。

邬咎那块墓碑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在国家重点学术刊物上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出版专著、教材8部,参与国家及省等各级研究课题10项,受邀担任多个国际知名期刊审稿人。

祝宵无语,谁特么把履历写墓碑上?

这还算好的,后面的更离谱。

可能是履历列举完了,这煞笔开始列他自封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