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5页)

姬恂似乎轻啧了声,随手将帕子扔在已半冷的水中:“好受些了?”

楚召淮如蒙大赦,飞快点头将赤裸的腿往被子里一塞,胡乱道:“好多了,谢谢王爷,王爷谢谢。”

姬恂起身擦了擦手,余光扫到西洋钟旁边的小麒麟,忽然问:“王妃还要将木雕收回柜中吗?”

楚召淮呆了呆,搅着手陷入两难。

脑海混战许久,他才终于小声道:“不了,就在那放着吧。”

姬恂背对着他,瞧不出什么情绪,可楚召淮却莫名觉得他似乎轻而缓地吐了口气,正要细看,王爷已持着鸠首杖,优哉游哉走出内室。

楚召淮并未多想,撑着手坐稳,等着院使来为他诊脉。

院使?

是太医院的吗?

只是发个烧,一副药的事,姬恂竟请了太医来吗?

楚召淮还在想这白院使是何人,就见来请脉的太医一身白衣撩着珠帘快步而来,前方为他引路的赵伯险些没跟上。

抬头一看,楚召淮倏地愣住。

竟是白鹤知?

这时他才迷迷糊糊记起来,舅舅的职位似乎就是太医院院使。

白鹤知冲进内室,一边走来一边视线像是刀子似的在楚召淮身上上上下下扫视。

脸色比白日要好了许多,衣衫凌乱单薄,一旁还放着擦身的水盆。

骤然想起方才姬恂用那条瘸腿溜达着走出去,还彬彬有礼喊他“舅舅”,白鹤知脸都绿了。

混账!

白鹤知几步走至床边坐下,面无表情摸向楚召淮的脸。

楚召淮眼睛都亮起来了,清了清嗓子,温声道:“舅舅来了……唔?舅舅?”

白鹤知并没说话,神色罕见的冷漠,一会摸楚召淮的脖子,一会探脉,一会又解他的衣裳看腰腹和后背,忙得不得了。

楚召淮茫然地任由他看:“舅舅,怎么了吗?”

在找什么呢?

白鹤知确信楚召淮身上并没有被粗暴打出来的伤痕,悄无声息松了口气,道:“哪里难受?晚上的药喝了吗?”

楚召淮一一回答:“只是有些虚乏无力,药还没喝。”

白鹤知又沉着脸给他探脉。

楚召淮小心翼翼看他,总觉得他舅舅脾气似乎比之前暴躁许多。

白鹤知把完脉,确定楚召淮身子不那么虚,收回手环顾空荡荡的四周,突然低声道:“我会想办法救你离开王府。”

楚召淮一愣:“啊?”

“姬恂心思深不可测,你留在王府只有被拿捏欺辱的份。”白鹤知压低声音飞快道,“我刚从宫中回来,听闻今日他冲进兵马司,当着三殿下的面将一犯人砍了,血流成河,三殿下直接被吓病了。”

白鹤知声音压得极轻,像是在讲鬼故事,气氛渗人得要命。

楚召淮听得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声说:“为什么呀?”

“自然是他目中无人,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白鹤知冷冷道,“就算是江洋大盗,刑赦自有刑部定,哪里轮得到他越俎代庖?”

楚召淮抓着被子的手一紧:“江洋……大盗?”

“嗯,就是江南来的那两个。”白鹤知道,“三殿下前几年曾和姬恂暗中作对,那煞神直接将那些刺客斩了头颅扔在三殿下床榻上。三殿下一觉醒来被头颅包围,吓得晕了三四日,自那之后就一直惧怕姬恂,这会又来一遭,想必又得大病一场,我刚才宫里出来,圣上震怒,八成要向璟王问罪。”

楚召淮没太听清白鹤知的长篇大论,茫然道:“江洋大盗……已被抓住了吗?”

“昨日便抓到了。”

白鹤知看他神色有异样,以为他是吓到了,暗暗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重太吓人。

楚召淮胆子本就小,若时刻担忧畏惧,长此以往必定是要引发心疾。

白鹤知咳了声,拿着帕子给楚召淮擦了擦额间的汗,放缓声音找补道:“别怕,是舅舅夸张了,你和他是圣上赐婚,他就算再猖狂也不会对你出手。”

楚召淮并不担心姬恂会杀他。

他只是迷茫昨日姬恂为何要说谎。

白鹤知还想再和他说几句,赵伯已在门口笑着道:“白院使,下人已将药煎好了,若王妃脉象安好,还请您出来瞧瞧方子。”

白鹤知听着这极其明显的逐客令,眉头狠狠皱起,却只能迫于姬恂淫威,沉着脸收拾东西。

楚召淮回过神来,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可手一抬又怯怯缩回去,只能故作镇定道:“舅舅要走吗?”

“嗯。”白鹤知从药箱中拿出个小匣子塞到楚召淮手中,随意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拿着玩吧。”

楚召淮疑惑地打开匣子,眼眸微微睁大。

匣子中一只水晶做成的“鱼跃龙门”晶莹剔透,烛火下倒映漂亮的水波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