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玉兰花树(第2/3页)

没有人知道,我纹下这行字,是因为你。

但我想让其他人知道,你起这个乐队名,是因为我。

“恒星时刻。”

但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样。

严霁竟然是这其中唯一为此感到惊讶的人,但由于他个性本来就温吞,因此连惊讶都显得过于波澜不惊。

“原来我们的乐队名是这么来的啊。”

非常寻常的一个反应。

这让秦一隅的成就感大大降低。

迟之阳耸耸肩,道:“当时我看到小乙填表的时候就猜到了。”

用偶像脖子上的纹身命名自己的乐队——明明是只有死忠粉才会做出的致敬——可决定这么干的人却酷得离谱,没有一丝羞赧,也没有慌张。

他取下眼镜,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穿过黑色发丝,拢起一半的头发,扎了一个半马尾,开口时,语气也很平常。

“一时想不到特别合适的,德语单词容易拼错,这四个字刚刚好。”

也太淡定了。

越是这样,秦一隅越是感兴趣。

这人明明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又是哪里来的非他不可的热情。不,这不是热情,南乙跟着俩字儿压根不沾边。

这是执念啊。

他终于找到一个勉强合适的词汇,却又不得而知其动力和原因。太好奇了,好奇到光是和这个人待在一块,光是这么一动不动盯着他,都觉得好有趣。

于是,在两人回到卧室独处的第十二分钟,南乙终于忍受不了这种长时间的注视,无法继续假装视而不见,他将衣柜门合上,转身靠在门上看向秦一隅。

“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话?秦一隅皱了皱眉。

他有一肚子话,但一时间找不出任何一个,就像正好端端抛着一大堆球的小丑,猛地被打断,一个球没抓住,懵在原地。

南乙稍稍歪了一下头,好像在问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对了。”总算想到一个。

秦一隅开口之前,四处排查了一遍,确认卧室里的确没有任何摄像头,才开口:“那些上门讨债的混混,是你找人帮我教训的?”

对于机位的分布,南乙早就找工作人员确认过,卧室里的确没有。

他的表情没怎么变化,非常干脆地承认了,“是,我做的。”

“你哪儿认识的那些人?”秦一隅双臂环胸,靠在墙壁上,“别告诉我你虽然现在还没满十八,但已经在道上混了十七年啊黑·帮小少爷。”

这下南乙似乎被逗笑了,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秦一隅忽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他朝南乙走来,猛地靠近,“原来你有半边梨涡啊。”

他的靠近总是缺乏分寸,一个不留神就会窜到面前,鼻尖几乎要抵上鼻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会弯起,过长的两丛睫毛半遮住瞳孔,让人看不透眼底的情绪。

“再笑一个我看看。”秦一隅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怂恿。

南乙没照做。

他解释了上一个问题:“年初放假的时候,我骑车跑山,在妙峰山的弯道正巧碰见一事故,当时那个大哥人昏迷着,我搭了把手,把他送去了医院。他醒了非要给我钱,我没收,他人很仗义,说以后在北京城里碰上什么事儿了都别怕,让我找他。”

秦一隅乐了,心道你小子长着这么一张面瘫脸,内心倒是挺热心肠的,天天满大街助人为乐,不知道还以为副业是蝙蝠侠。

“然后呢?他就一直罩着你?帮你到处收拾人?”

南乙的语气始终很淡,好像只是在转述其他人的事:“也就两次,一次是为了你的事。”

“还有一次呢?”秦一隅好奇追问。

“我自己的事儿。”南乙没说透。

秦一隅倒也没追问,只笑道:“那这大哥确实挺实在,遇上事儿真愿意帮忙,挺喜欢你的。”

南乙又道:“出院之后他请我吃饭,叫了很多人,才知道他有个弟弟,是他爸妈老来子,宝贝得很,只比我小一岁。而且他弟跑来说,他认识我,问我还记不记得他。”

秦一隅眼睛都睁大了,“哟,这么巧呢。”

“嗯,他弟在港城读书,和我一个高中。”南乙顿了顿,“他说,之前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帮过他。”

“你帮了小孩儿自己都不记得了?”秦一隅笑了。

你不也一样?南乙心道,还不止一次。

“听你的口音我以为你是北京人,没想到是在港城上的学。”秦一隅看着他眼睛。

说到这里,南乙也望向他,停顿了一秒,简略又平常地回答:“高中在那儿。”

抛问题的游戏秦一隅终于玩累了。

而面对他的探究欲,南乙却习惯性说一半留一半,例如他初中其实在北京,是秦一隅最熟悉的中学,只是后来转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