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贝尔摩德既然能问出这句话, 那么当然是有理有据的。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鹿见春名很久了——从他成为组织的告死鸟的那一刻起。

这个和各种酒名格格不入的代号足以引起她的注意,因为鹿见春名是诸多代号成员之中唯一的那个例外。

而在通过研究所的各种人脉稍微了解到鹿见春名被重视的真相之后,贝尔摩德稍微能理解一点那位先生让鹿见春名继续使用告死鸟作为代号的用意了。

告死鸟——也就是鹿见春名,在被动地成为代号成员之前, 本身就是另外一个组织的成员, 而且是在背叛之后被追杀、所以被组织捡了漏, 最后又因为各种曲折复杂的原因成为了这个组织的告死鸟。

一系列酒名代号之中出现了唯一一只鸟, 这本身就代表着鹿见春名和其他代号成员的格格不入, 他是被排斥、被警惕的对象,任何代号成员在知道他的代号是告死鸟之后大概都会心生疑虑吧?

告死鸟不算是组织的成员,他是被那位先生所拥有的某种资产、隐形的财富, 因此需要所有的代号成员去监视他,以确保这个被藏在魔盒之中的潘多拉宝石不会被其他的组织用任何手段给夺走。

该怎么说呢……告死鸟在组织内的待遇就是镜花水月,本质上他就是被警惕的对象,他的存在甚至不被视为是活生生的人,而是行走的资源, 这本身就是某种不公。

贝尔摩德对这种不公很敏感——从本质上来说, 她和鹿见春名是有区别的, 但又似乎没有区别。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实际上她自己也是银色子弹的实验体之一……还是成功了的实验体之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贝尔摩德和鹿见春名的命运拥有过一段相似的轨迹, 但在之后又延伸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相比之下,鹿见春名更加不幸一点。

贝尔摩德看到过那些实验录像,她敢说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无法承受下来,而日复一日地接受着这些实验的鹿见春名绝对不可能对组织毫无意见。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认为鹿见春名也许和她一样——对组织都怀有被隐藏的、压抑着的愤懑和不满。

之后她发现的事情,也的确让她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对雪莉的事情隐瞒不报就足以证明鹿见春名对组织的不忠了, 令贝尔摩德惊讶的是,鹿见春名竟然对雪莉还不错,明明雪莉是那个在实验中亲手剖开他身体的人啊?

贝尔摩德没有将雪莉的事情报告上去是担心拔萝卜带泥,将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也一起牵扯进来,但鹿见春名应当没有这个烦恼才对。

——只能认为告死鸟和雪莉之间存在某种更加深厚的情谊了。

这么一想,鹿见春名会背叛的可能性又一次增加了。

而令贝尔摩德怀疑的还不只是这些事情而已。

比方说一年前藏有告死鸟克隆体的研究所莫名其妙爆炸的事情。而事情发生地还很巧,恰恰在告死鸟回归、她又暗示了告死鸟之后。

事情真的有这么巧吗?

虽然贝尔摩德给出暗示本来就是想让鹿见春名把研究所毁掉,但是种种证据都证明鹿见春名不可能是那个毁掉研究所的人,相比之下,FBI更有可能是罪魁祸首。

包括前几天的走私船被毁事件也是,鹿见春名一点相关的信息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是那个犯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贝尔摩德的第六感、女人的直觉在叫嚣着告诉她——没错,这一切都和告死鸟有关系。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才会出言委婉地试探。

但鹿见春名就好像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一样,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来。

当然,贝尔摩德不会因为这个就放弃心中的猜测,但她心知从鹿见春名这里时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于是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恋爱。

但这个话题十分糟糕,瞬间就引起了鹿见春名的方案。

他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的波动,内心里却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忍不住想要伸出尖锐的利爪将眼前的女人割断咽喉。

贝尔摩德在问出这句话时是微笑着的,饱满的红唇边轻轻勾出了一点弧度来,这当然是个礼节性的笑容,但在鹿见春名看来无异于某种轻蔑的挑衅和威胁。

他轻轻眯了一下眼睛,也回以笑容:“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买了手链,是女款的。”贝尔摩德示意他去看手中提着的手提袋,“你没有什么带手链的习惯,既然不是给自己买的,那就应该是送人的吧?送喜欢的女孩吗?”

“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鹿见春名没有要和贝尔摩德虚与委蛇的意思,十分干脆地回答,“不管送给谁都没有关系吧,我喜欢自己带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