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次日魏妆进宫谢恩, 应了焦皇后的赐婚,表明愿意与谢敬彦再续姻缘。又去到绥太后的颐德宫里,谢过了恩典。
焦皇后喜眉笑眼, 难得当一次这么称心的红娘,一对儿才貌双全、天作之合, 除了他们自个就没人能如此般配了。
正巧皇帝也在场,淳景帝振振有词地传授给魏妆经验:“男人多是口是心非, 嘴硬心软。尤其谢修撰这类雅人君子,更加难撬开。你且心里想什么, 直言不讳告诉他;若不高兴, 该打该骂更别藏着掖着,保管训得服服帖帖。”
谢家三郎温文尔雅,体察仔细, 用不着教。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啊?
被焦皇后嗔了一眼, 嫌弃多嘴。焦皇后便陪同魏妆, 亲自去到颐德宫里将喜讯告诉了绥太后。
绥太后欣然点头,让商量出个日子。
恰逢帝王花的叶子颜色有深有淡,这花乃遥远大陆过海而来, 尚须适应大晋的风土环境, 时有出些变化。皇后便又留坐了一会儿,叫来中宫的御花师伺弄好。
消息传到沈德妃与杜贵妃那边, 滋味好不酸涩。
没想到啊,沈德妃本来打得好好的算盘, 临时却被董妃母女掺了一脚。魏女做不成侧妃倒罢了, 反正梁王妃也已经怀上身孕。只这丫头竟有些能耐, 似乎把皇后和太后的关系在往化嫌发展。
叫杜贵妃在背后瞧着好戏,只怕冷嘲热讽呢。
但杜贵妃也休想得意到哪去, 原本皇上有意叫谢敬彦尚饴淳公主的驸马,倘若尚成了,宣王兴许还能多个助力。
如今被那恣肆母女一搅合,谢三郎娶回魏妆,她杜贵妃也捞不到好处。
日子往远些过,等没了焦皇后,受益的还是德妃和自个儿子梁王!
……
算起来五月端午就到斗妍会了,斗妍会每年由宫中主位娘娘主办,届时必然忙碌。而谢敬彦五月亦面临选部调职考核,加上京中绯闻纷纷的,对姑娘闺誉也影响。
于是太后一商量,干脆便将婚事定在这个四月底吧。
赶是赶了些,魏妆却无关紧要,左不过走一场形式而已。
她不奢望在这次婚姻里得到爱情与家庭,猜他谢敬彦也不过是权衡之计。早早解决了一桩事儿,她好匀出心思去筹办花坊的事宜。
魏妆便作乖觉娇羞模样,点头道:“喏,臣女听从太后、皇后娘娘的安排。”
时间仓促,只剩下七八天了,来不及通知筠州府的魏家。
没想到两世的婚姻都匆忙,前世她娇怯躲避,随着沈嬷的安排进展,并不知是为算计成婚;今次自己筹谋,说到底还是换了一种方式的算计呀。
魏妆自嘲地笑笑,便写了封信寄去给父亲魏邦远。将起初应祖父的心愿与谢府退亲,继而太后、皇后重新赐婚,安排她从宫中出嫁一事大略说了一番。
又言及自己准备卖掉母亲庄氏的部分田产,盘一处花坊来经营。当然,思及魏父谨守体面的作风,魏妆还提了一嘴“相公”谢敬彦对此的支持。
重生这些日子,她忙不迭地开始个中琐碎,无暇过问筠州府,再提起写信,总觉得生疏。
前世魏妆婚后鲜少与娘家联络了,魏邦远始终忌讳女儿辱没门风,竟为高嫁而设计谢三郎,临终前都未曾登门谢府。
魏妆对父亲与继弟魏旭的感情复杂。母亲庄氏去世后,魏邦远就极少提及她,隔年立即续了继室柏碧霜。
魏妆年幼时听沈嬷说过,父亲与柏氏乃青梅竹马,只因祖父需要尽快筹钱堵上筑渠的漏洞,而庄家主动提出数目。故而祖父便为父亲做主,聘娶了出身商贾的庄氏进门。
柏碧霜在沈嬷的描述里就是“白-砒-霜”,魏妆因此总觉得与父亲有道隔阂。
但在筠州府时,一个大小姐该有的她都有,并未用度短缺。母亲留下的田产也都在庄舅父手里保管,父亲并未占用,总归是尽到责任了。
算起来,她从筠州府出发北上,也才两个月罢。魏妆试着回顾此时应有的心情,提笔写了一封,托府上的仆从寄出去。
如此周全解释,总该叫魏家颜面有光了吧。
罗老夫人那边,也以谢侯府之名修书一封,随礼物同寄往筠州府,以表达对亲家的敬重。
先前本来挑剔没落的魏家,谁料到魏女这般得脸呢。罗鸿烁倘若不隆重点,就是对宫中贵人们的不尊了。
然而上午才把信寄出,傍晚竟就收到了筠州府的来函。
原来是丫鬟绮橘寄来的,信中说老爷刚打发走了两个下人,自己暂时忙着走不开,怕要耽搁些日子,才能入京来陪伴小姐了。
难怪掐指计算,绮橘也该到了,却没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