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3/7页)

只他瞧见大娘子又拿着鸡毛掸子等在门口,着实吓了一大跳,马上收敛了脸上的神色。

段夫子远远的喊了一声,“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

人却是不敢再往前再走,身子都是往后仰的,情况一不对,他就要撒腿往后跑。

他家大娘子见他这样,直接冷哼一声,“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才回来?我都以为你掉到了哪个山沟里,再不回来了。”

段夫子赶紧解释,“是去找了温夫子和余夫子,同他们商量一些事情。”

他家大娘子又冷笑一声,“人家两个都是书院里的夫子,你一个账房先生,有什么好商量事情的?”

大娘子对段夫子去当了账房先生,其实也是有几分怨言的。哪怕去当了私塾先生,别人见了她也能高看一眼。

可这账房先生,除了多挣些钱来,哪里还有往日的体面。

这且先不说,自从她嫁到段夫子家里之后,先是供他读书,之后又操持家里,是半点福也没享到,心里早就有了怨言,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段夫子一听这个,就不好再说什么,刚才高兴的心情也荡然无存,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娘子回了家,把带回来的东西放下,洗漱过后就去床上和衣躺下。

谁不想风风光光的考上举人,再成了官老爷,可他偏偏没有那样的命。

大娘子也觉得刚才说错了话,见段夫子连鞋也不脱,气呼呼的上前帮着他把一双鞋袜都脱掉,拿到院子去洗了。

一边洗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段夫子自然一直没有睡着,见大娘子虽然嘴上说了他几句,可仍旧为他洗衣做饭,一时心里也有几分不好受,换了衣裳出来,找了凳子坐在了大娘子的身边。

大娘子瞪了他一眼,“明儿个还要早起,如何还不睡?”

段夫子看着大娘子那双因为经常干活变得粗糙的手,叹了一口气,“夜里黑,我又不急着穿,你也早些睡吧。”

大娘子一阵沉默,自从嫁到这家里以来,她从来没听过段夫子说出这样贴心的话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倒是让我不敢认了。”

段夫子又好气又好笑,“知你心里也不好受,可我也没其他本事,之前在寺庙那几年着实是让你们娘几个受委屈了,尤其是娘子你,家里大半的活计都让你来做了,实在辛苦的很。”

大娘子听了这话,一时也不禁湿了眼眶,愤愤的锤了段夫子一下,正好锤在了之前大娘子打他的那地方,疼的段夫子呲牙咧嘴的叫了好几声。

大娘子把眼泪擦了,“原来你还有良心,我还当你那心是石头做的呢。”

段夫子倒吸了几口气,觉得胸口不疼了才说,“这账房先生我如今当着也不错,且那家小娘子都是和善的人,挣的钱也够咱们家用了,只是让你没秀才娘子的名头。”

大娘子重新低下了头,今晚的月光不是很明亮,大娘子也不过是凭着手感在搓洗衣服。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搓起衣服的声音和远处传来不知名的虫叫声。

那衣服终于洗好了,大娘子站了起来,随口说了一句,“账房先生就账房先生,你既然觉得干的不错,就好好在那里干,可别让人家那小娘子寒了心。”

林春燕清明那天蒸槐花的事情,还是被林二婶知道,知道张大娘没回来,特意过来说了他们。

“都说了那天是不能开火的,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万万不能改的,你们小人家家的,也得重视才行。”

其实对这个规矩,林春燕并没有觉得太怎么样,她毕竟是一个现代的灵魂,这一天对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吃青团,以及放假的三天。

且每次到清明节的时候,总会下起雨来,再吃上些冷食,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可见林二婶这样郑重,林春燕只得赶紧保证了几句,说下次再不敢。

林二婶又说了许多,“这天不开火也是有原因的,是为了让神明保佑咱们,咱们得好好的敬着,指不定哪天就发了难。”

就像那林老爹一样,他自个儿做了那样的事情,这不报应就来了。

林二婶娘家的钟二哥又去了那边办事情,这次倒是没有碰上林老爹。不过钟二哥想着林二婶如今日子过得好,都是多亏了林春燕他们,就托了人去打听。

这一打听还真把林老爹给找到了,不过才几个月没见,林老爹又像老了好几岁一样,眼睛都是沧桑。

他那个小娘子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林老爹手里有几个钱,从前出门的时候,林老爹花钱可都是大方的很。

谁知这林老爹是因为没有儿子才如此的阔绰,想着这钱不花完,也只是白便宜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