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4/5页)

得了这句话,温颜放心了。

虽说通州的事情办成了能快速晋升,但小命更重要,她可不想温家人折在里头,谁都不行。

更重要的是,她对温老二还是有点好感的,虽然没接触过,但他能想到给宫里头书信求救,可见没有轻看她这个三妹。

既然求来了,她自不会坐视不理。

稍后周瑾行去沐浴梳洗,出来时头发湿漉漉的,温颜上前给他绞干。

气血足,养的头发也好。

她先拿干净帕子垫到背上,而后用吸水的巾帕包裹青丝,一点点绞干水分。

待发丝半干时,指腹轻轻梳理头皮,还稍微按了按头部穴位。

周瑾行极其享受指腹触碰头皮的滋味,那种触觉很微妙,特别舒服。

指尖在发中穿梭,一点点理顺。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男人长发及腰,发质比她要粗些,因平日里养护得好,梳理起来顺滑,容易打理。

夏日头发干得快,她用两块巾帕细细绞干,脑中琢磨着通州的事。

现在那边的温宣民束手无策,周瑾行好像也没什么法子,看似走进了死胡同,实则不然。

方才她试探过周老板,只要不搞出人命案来,温宣民可以花样作死。

这是周老板的底线,同时也是温宣民的退路。

温颜身为职场上的老油条,开动智慧的大脑,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状告苗家的李氏一案。

当时京兆府迟迟不愿庭审,李氏也是束手无策。

这里的京兆府就跟那帮不愿意上交田赋的官绅差不多,而李氏就是温宣民他们这帮草台班子。

如果想要打破僵局,变被动为主动,当时李氏采取的是把事情闹大,用舆论给京兆府施加压力,迫使庭审。

而通州这件事,自然没法用舆论的力量去逼迫,毕竟不是民事。

但两件事情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就是当问题无法解决,或没有能力去解决时,那就把矛盾激化扩大,让有能力的人出面解决。

现在沣水县收不起来田赋,那就给它烧一把火好了,把整个通州的火都点燃起来。

税改新政是一场全新的改革,它破除了数千年来一直维持的赋税方式,但凡涉及到改革,总会出现流血或献祭。

既然不想见血,那总得拿人去献祭。

就从通州的官员开始好了。

温颜低头细细梳理如墨长发,从李氏状告苗家一案中生出主意,准备把温宣民甩给她的锅扔出去。

至于扔给谁?

当然是咱们可爱的周老板手里啦。

只不过那口锅里装着滚烫的铁汁儿,有点点烫手而已。

在铜镜中见她闷着头笑,周瑾行冷不丁道:“淑妃在笑什么?”

温颜回过神儿,应道:“妾没笑什么。”

周瑾行半信半疑,敏锐道:“朕怎么瞧着你笑得有几分奸诈呢?”

温颜撒娇打了他一下,“陛下莫要开玩笑。”

周瑾行扭头细细观察她,他本就多疑,不由得眯起眼,审视道:“莫不是又在打什么馊主意?”

温颜亲昵地搂住他的颈脖,语气有点点嗲,“才没有。”

周瑾行不信,“真没有?”

温颜点头。

此刻她通体舒畅,愈发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主意定能破通州的局。

就是要看周老板有没有这个魄力处理这个烂摊子了。

周瑾行自然想不到她居然胆大到逼通州官员集体跳墙。

实际上没有人敢这么操作,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官员集体跳墙的炸锅事件。

现在这个祸水女人只想把他哄上床爆金币,完全把他当成一只鸭来玩儿。

作为男性,自然对那方面有兴趣。

但周瑾行是个非常挑剔的人,他有时候也有情感上的需求。

这段时间他听不到她的心声,总觉得不太踏实,因为她太热情了,热情得过度!

他生性多疑敏感,总觉得有些反常。

一个人女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热情似火呢?

如果说她想母凭子贵,尽早独霸后宫,经常缠他倒也在情理之中,想尽快揣崽嘛,能理解。

但是她事后总会主动讨要避子汤之类的东西,搞得他很不爽。

多数情况下他都会哄过去,不过心里头也会犯嘀咕。

他琢磨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

那种踩不踏实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这不,现在那女人又来哄他了。

周瑾行默默地瞅着她。

温颜跪在床榻上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笑,脸上泛光,眼里也泛着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毛骨悚然。

女人亲昵地把头埋到他的胸膛上,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甘松香。

周瑾行耳中猝不及防钻进她久违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