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斯和很快看到老长一条连天雪戳在厕所隔间,他刚给斯昭打了个电话,现在铃声在厕所的瓷砖墙里混响格外好。
他一想到这两个人在一个地方,就觉得要有幺蛾子,后退两步把整个厕所挂上工作牌,反锁住。
连天雪实在碍事,要侧过身子才能看见被他罩住的人。
斯昭被笼在角落,脸上是一种惊吓过后的茫然神态,黑眼睛瞪得老大,刚刚在瞪连天雪,现在在瞪斯和。他的手指正轻轻蹭着自己的下唇,嘴边有明显的咬痕和水光,唇瓣已经肿起来,红得过分。白牙不自觉咬住一半嘴唇,那抹猩红被压得更深,几乎要滴血。
斯和看一眼就气得发抖,额头血管要爆出来。
“哥……”这句哥也不知道在叫谁。
斯和扑上去要扇连天雪一巴掌,被连天雪抓住手。
“你——”连天雪话没说完,斯和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甩了他一巴掌,当即脸又红又黑精彩纷呈。
这一声脆响倒是把斯昭惊回魂了,手忙脚乱挂掉手机铃声,站起来:“天天天雪哥,你没事吧……你打他干嘛!”
斯和甩甩手:“没出息的东西,再叫,我连你一起打。”他说着拉起斯昭的胳膊往外拽,结果斯昭扒着门框,手都拽白了不肯走。
斯昭说:“他不是故意打你的!”
斯和眉毛皱起来:“我当然故意的。”
连天雪成年以后再没挨过这种打,把自己都气笑了。
“斯昭是你弟弟还是你儿子,他多大了?”连天雪问他,“你自己上床结婚都不耽误,他不准亲嘴?”
斯昭的头恢复供血了,供得过分充足,整张脸都粉起来。他还有点晕眩,后知后觉感到舌根酸软,嘴唇麻麻的。
斯和说:“你强迫他,他又不欠你的。”
连天雪莫名其妙的,看斯昭:“我强迫你了吗?”
斯昭现在都不敢看天雪哥,结巴道:“没没有啊。”
连天雪又问:“你不欠我东西吗?”
斯昭不确定,他花天雪哥的钱是不是欠,可是一开始是天雪哥让他刷的,说给他买零食、出去玩用。
没等他想好,斯和已经开口:“连天雪,斯昭欠谁的都不欠你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连天雪说:“不清楚。”
“你故意地带斯昭去各种宴会,告诉所有人你最信他最宠他,演得谁都信了。”斯和这时候冷静下来,他只是抓着斯昭陈述事实,“他是你的情人,你的宠物,你的挂件,又是你的靶子。”
斯昭松开抓门板的手,改拽斯和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说了。一是天雪哥的表情在生气,二是这些他知道,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干嘛非得摆出来。
谁知道斯和反手把他拎到前面:“剩下的你自己说。”
斯昭站到两人中间,左看右看,哪个也不想得罪,十分中庸道:“天雪哥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连天雪不解:“怎么了,我做了,他不同意还是你不同意?”他把斯昭往边上推,挡视线,“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要谈恋爱,没空管弟弟,更不想搭理我,是你把斯昭往我这里塞,我接了你又吵,天底下哪有只对你好的事?做人不要太自私。”
斯家就是个大精神病院,爷爷是有点能耐的干巴老头,爸爸是挪公款挪不明白的脑瘫,后妈是宅斗留一堆尾巴的蠢驴,弟弟是一身娇气病的惹祸精,就你哥哥是纯洁无暇小白花呗?
难道是他连天雪非要管斯昭吗?就跟斯和不清楚斯昭跟着他会是什么风评什么下场似的,他不都默许了?
“你不就想说旧工厂的事吗?斯昭跟我提了八百回,他没少说。”连天雪早就脱敏了,一点不在乎。
一年半前兆武集团的人把斯昭绑到了城西郊废弃的旧工厂,兆武集团的前身是五众帮,上岸四五年匪气依旧洗不干净,才做这种事情。抓不到连天雪的辫子,就从他的小情人嘴里撬情报,撬不出来搞威胁那套。斯昭嘴严得出乎意料,其实说了也无所谓,他咬死不说,连天雪就得倒赔钱把这个少爷赎回来。
兆武集团已经倒台了,这种涉黑的团伙被抓典型,还上了三天热搜。
“他被拔了两片指甲,不该提吗?”斯和质问道。
两片血淋淋的指甲盖,装在小小的自封袋里送到连家,斯和到了医院问了大夫才知道这件事。
疼得要死,斯昭小时候每次打针都哭得惊天动地,长大以后下雨天冷得疼会不去上学。斯昭在医院的时候,斯和没睡过一天好觉,因为斯昭一直在做噩梦、发高烧,这里痛那里痛。家里不许有钳子,不许有指甲刀,过了半年才好。
连天雪说:“没不让他提,他提的要求我不也都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