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讲道理

“这,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茸城书院前,一位身材瘦削,青袍如罩的中年人,满面疑惑地看着院墙上的青藤,故作感慨道。

而在他身旁的,则是个身穿白衣,肩宽雄厚的年轻人,闻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书院的护院阵法,每隔两三年就要更迭一次,以前当然不是这样子。”

中年人似是感受不到身边人的不耐烦,喟然叹息道:“两三年就更迭一次,不愧是茸城书院!几年不见,便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唉,当年若是没有小人作梗,我本该成为书院的学生,可惜……”

白衣的年轻人毫不客气地打断道:“石秀笙,你到底进不进去?”

名为石秀笙的中年人,连忙收敛了脸上的感慨与惋惜,下意识耸肩低头:“当然进,当然进……这位,这位白师弟,请你领路。”

“谁是你师弟?!”白进贤一脸的嫌弃,“这一路上你那差临门一脚的故事念了多少遍了?但进了就是进了,没进就是没进,书院每年招收的学生并不少,但凡是天赋够好,总能考的进来!至于你这种考进不来,还自诩差临门一脚的,却是比招收的学生多十倍都不止了!醒醒吧,这书院里没人会把你当师兄,少来攀附关系!”

石秀笙被噎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小心翼翼地拱手致歉。

“是我失言,是我失言了……”

“闭上嘴巴,跟我来。”白进贤说着,也从腰间摸出一块造型别致的玉牌,在书院门前一晃,而后迈步走进书院。

石秀笙连忙小碎步地跟在后面。

而走过正门,终于踏足到书院的土地上时,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发出了叹息声。

当年,真的是只差一点点……

——

白进贤作为余小波最忠实的狗腿组合——黑白双煞之一,其实大多数时候,都还蛮心高气傲的。

因为即便在英才云集的茸城书院,他的出身、修为等,也都在均值以上,是不折不扣的祝望精英。与酷爱黑色皮装的好基友赫小军一道为余小波做事,并非他骨头软,生性下贱喜欢跪舔他人。

恰恰相反,忠诚于上位者,是因为他有着足够强的阶级意识——认定自己虽不如极少数人,却仍优于绝大多数人的阶级意识。

白进贤很清楚余小波和一般学生的不同,更清楚所谓有教无类,是最多停留在课堂和书本里的空想。而课本之外,处处都是现实。

所以在为余小波跑前跑后之余,白进贤很讨厌那些不懂上下尊卑,不知进退的贱民。比如赵修文,再比如石秀笙。对于余小波分配给他的,从波澜庄密卫的手中迎接石秀笙进书院的差事,也不乏腹诽。

这青袍的中年人,身上特么还带着馊味呢!把这种人奉为上宾,还有规矩吗,还有上下尊卑吗?!

但余少的命令,自然也不容违背,白进贤只能捏着鼻子将此人一路领到别香小筑——那是余小波最近一段时间的住处,据说他在那里曾与强敌交锋,扳回一城,因此便将其视为自己的福地。

一路行来,石秀笙倒是老老实实,没再吵嚷,临近别香小筑时,更是战战兢兢,每一步都生怕走错。

白进贤不由好笑,这人倒是懂得一点进退,若是他在赌场里也能有这么规矩,应该不会沦落得这么凄惨。带着一丝嘲讽,白进贤将人带入小筑,而余小波早在大厅等着,见到两人,露出一贯风雅的笑容。

“白师弟,我在二楼给你备了一份茶点。”

白进贤自然知道这是要自己回避,连忙道了谢,便往二楼去。

余小波而后才看向石秀笙,脸上仍挂着风雅的笑容,开口却让石秀笙不由背后生寒。

“过来站好,我说,你听,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开口。”

“是,是!”

余小波有些好笑地看着石秀笙转眼间就违规一次,他摇摇头,伸手在茶桌上摆了一枚黑棋子,说道:“书院有戒武令,我不会动你,但你离开书院后,桌上每有一枚棋子,我就让人打断你一根骨头。”

石秀笙霎时间面色惨白,抖如筛糠,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好。”余小波点了下头,伸手翻开了一本早就摆在茶桌上的小册子,边看边念道,“石秀笙,1150年生,生父石贺,生母许氏……1167年,于景华区永进蒙学院顺利筑基,次年报考茸城书院,以一分之差,名落榜外。”

听到这一分之差,石秀笙不由地喘息粗重起来,两只眼球里也开始布满血丝。他虽未言语,但咬牙切齿的愤怒姿态,却将心事尽显无遗。

于是余小波又伸手在桌上拍下一枚棋子。

石秀笙的愤怒戛然而止,错愕道:“我没开口!”

余小波笑着将第三枚棋子摆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