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谢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按住了谢卿琬的手。

没等她发出新的声音,他率先站了起来,声音紧绷:“我为你叫侍女进来,你且先躺着。”

这次,他离开的步伐很快,好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又好似只要晚一步,就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出了房门,被屋外的冷风一吹,谢玦发热的头脑才渐渐冷静下来,再回想方才所发生之事,尽是恍然若梦之感,面色不由得越发冷暗。

他很想将这当作是一场梦,但那些温度和触感却做不得假,好像依旧残留在他的身上。

侍女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回复谢玦的命令后,朝屋内走去。

而谢玦则沉寂地立于门前,看着前方紧闭着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门的隔音很好,听不见任何声音,所以他也不知道房内进行到了何步骤,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次受到药性折磨,在榻上来回辗转,会不会推拒侍女的接触,沁着泪花说要他。

越想心越乱,索性不想了。

直到前方的房门被缓缓打开,一股浅淡的香风自室内飘出,谢玦瞬间抬起了眼,看向了走出来的侍女。

他的目光落在了侍女手中端的水盆之上,那里面飘着一块擦身用的巾帕,不等他问,侍女就主动说:“回殿下,奴婢已帮公主殿下擦净了身体,换了件干净亵裤。”

谢玦点了点头,侍女放好水盆,又回房拿出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谢卿琬换下来的衣物。

谢玦的目光骤然凝住了。

这一小件看起来就不是大的衣裙,米白色的底料,玉兔托月的绣纹,是她的……

谢玦的脸有些发烫,她居然用着这么可爱的样式,再结合方才所发生之事,倒是越想越禁忌。

这么一团小小的布料,却像是被丢到水里泡过了一般,有一大半都是湿淋淋的,软趴趴地躺在托盘上,仿佛用力拧就可以拧出水来。

谢玦神使鬼差般地问了一句:“你是将它放在水盆里泡过吗?”话一出口,便觉失言。

侍女愣了一下,很快摇头道:“不是,奴婢为公主换下来时,就是这样了。”

谢玦的呼吸一窒,他突然想到,难怪她会嚷着不舒服……

一时喉头干燥,仿若火烤,在侍女即将离去之时,谢玦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他面色平静地敲了敲案面:“你先将它留在这里。”

侍女脚步停下,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

谢玦走进偏室,来到了一处镜面之前,他望着镜中的自己,神色隐忍,眸中似有即将要狂乱的风暴,深呼吸几口后,最终还是解下了腰带。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湿透了的布料不是竹外桃花下暖香的春水,而是仲秋竹叶上凝落的霜露,冰冰凉凉,几乎是在触碰到的一刹那,谢玦就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向镜中自己的脸,相比于先前的勉强镇定,此时平静的表象已被彻底打破,额角青筋偾张,突突跳着,看起来甚至有一丝狰狞可怖的意味。

自责,懊悔,厌烦,但除此之外的,最无法忽略的还是由四肢百骸涌上来的兴奋,他看到自己的眼睛发红,眼白红血丝密布,眼尾染上诱人的薄红与湿汗,到了最后,更是大汗淋漓,玉冠微斜。

这日,谢玦察觉到了自己难以言表的隐秘心思,也是这日,他发觉,有些事,并非一定需要热毒。

……

周扬忙着监督完熬好汤药,就立马又赶来了谢玦的身侧侍奉。

在看到谢玦鬓发微乱,额角已然湿透的样子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殿下是谁,是大晋朝仪范永昭的储君,无论何时何地,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都是冠发完美的,叫人挑不出任何差错的。

今日怎么……

周扬低声问了句:“殿下,您可要沐浴净身一番,奴才这就去给您安排。”

谢玦一顿。

周扬这时才意识到,殿下是真有些不对劲,甚至若不是他的提醒,殿下可能根本没想起这回事,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异样。

他小心地在旁觑着,但见殿下眸光明灭,面色阴晴不定,不由得颤了声:“是奴才多嘴了。”

谢玦扫他一眼,大步朝外踏去:“下药的人是谁,查清了么?”

周扬见殿下没有追究,如蒙大赦,赶紧道:“已锁定了有最大嫌疑的人选——温少保家的小姐,温簪月,公主今日吃的糕点就是她送过去的。”

“另,东宫率卫已将普济寺庙封锁起来,暂时严禁各人出入,直到查清真相,听说温家的公子闻讯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还有……”周扬一顿,似有难言之隐,“温小姐如今正被软禁在厢房中,她一刻不停地在喊冤,说要亲见殿下,洗刷自己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