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相连的两桩剥皮诡案

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

张荷看着那些银鱼逆流而上,心中咯噔一下,仿佛收到了阎王老爷的票拟。

他神情恍惚站在渡船的船首。

过了河又朝家走。

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

怎么回到家的都不记得。

家中妻儿和寄居在此的妹妹见他这样有心关怀,却都被张荷不分青红皂白的撵走。

他妻子给他收拾包袱时,翻出银子,还以为他是发了大财。

喜得见牙不见眼,急忙将银子收好,使唤儿子去打酒。

张荷便这样浑浑噩噩大醉一场。

酒还未醒,便被妹妹莲娘的哭声惊醒。

他本就觉得万事不顺,捡了件外衣披在肩上,冲出来就要打人。

人是没打着,一头撞上了田齐。

……

马车上,捆成羞耻姿势的张荷将事情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田齐。

他说不上来心里面是期待还是畏惧。

像他们这样的喇唬混子,真真假假的消息最是灵通。

各处的消息,总有些传进耳朵。

这也是张荷为何对这神诡事件接受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他束手就擒,除去靖宁卫鱼服威慑,未必没有存着其他心思。

巡夜司的名头,他也曾听闻,现在不过想寻条求生之路罢了。

便是求生不得,也比在家牵连家人好。

张荷的算盘珠子拨弄得劈啪作响。

田齐却是皱紧了眉头。

照着张荷的供述,猴子的死就在这两日。

这边讨死鬼之事还未平息,源宁府中竟还藏着这样一个不知名的玩意。

这样的事情,越来越频繁了。

田齐莫名觉得肩头担子沉重了许多。

说话间,马车行到了长宁村营地。

“老实待着。”

田齐叮嘱了一句,跃下马车。

留被捆成王八的张荷在马车里哭笑不得。

下了马车,田齐便看见营地中个个面色惨白的同僚。

此间事情已了,接下来只需将被迁道邻村的百姓迁移回来。

营中都在做回程的准备。

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每个人脸色都难看得很。

田齐护着马车,一路走到营地中心大帐。

门前蹲着一溜的汉子,在往地上吐唾沫。

田齐一眼看见最前面正是自家熊千户。

在熊弼旁边,挨个按官职蹲着江南道的百户、佥事等。

帐中还传出宫战的狂笑声。

熊弼看见田齐走来,面色复杂。

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和宫战辛苦了。”

受了那档子罪。

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田齐进了帐子,看清帐中场景,立刻额角青筋暴跳。

营中面色惨白的徐家男人和王秀才老娘,脚板裹成小巧笋尖形。

被宫战用鞭子像是吆喝牛马一样赶着走路。

“快走!不把脚上肉走烂了,怎么裹出漂亮的脚?”

脚上裹脚布已经被鲜血洇湿,在地面留下大片大片血脚印。

徐家老爷子年岁大,满头花白乱发被大汗浸湿。

生生用石棒槌打折的脚板,脚心还窝着六七块碎瓷片。

宫战主打的就是一个慷慨,瓷片加量不加价。

徐家老爷子年纪大了,走一步就喘两下。

他一停,宫战的马鞭就挥了过来。

此情此景,田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在帐内扫了一圈,不见赵鲤和沈晏,没有打扰宫战发癫,转身离开。

只是离开之前,指了一下一脸惨白,立在帐子边的裹脚婆子夏婶:“裹均匀点!若是一边大一边小,你便等着。”

夏婶本就吓如同鹌鹑,闻言急急点头应承。

田齐这才离开。

来到沈晏帐前,通报后进去,便看见沈晏和赵鲤并肩坐在一块。

他们的顶头上司沈大人,正探手给人揉腰。

看他进来,就抬头飞来两个眼刀。

田齐心虚至极,急忙拱手行礼告罪。

看了一半裹脚大戏,提前离场的赵鲤心虚的直起身:“田百户回来啦。”

看田齐尴尬,赵鲤宽慰他两声:“不必在意,一次误伤而已,责任在我。”

她本人都这样豁达,田齐松了口气。

也不再耽误,将自己此行遭遇之事一一上报。

赵鲤听闻人皮,顿时脑仁疼。

沈晏也微微皱眉。

看他们两人脸色不好,田齐疑惑之际,沈晏从案桌上递来一封书信。

是鲁建兴命人送来的。

田齐接过,站着看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鲁建兴信中所言,在源宁府一姜姓人家的床板下发现泡在酒中的尸体,还有疑似画皮的诡物。

鲁建兴所报的事情,与猴子张荷的遭遇何其相似。

都是得罪了强人被讨债,都是被剥去了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