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京城里这两天气氛很是不一般。

封状元回了京城,云将军也在京城。少女们对文臣武将的想象同一个时刻满足,恨不得天天碰头在那儿嗑瓜子聊这两人。少年们也没好到哪里去,一部分相当文状元,一部分想从军立业,天天都和喝了大半碗酒一样亢奋。

正值天热,京城儿郎们碰到无事的时候,自然就乐意上街晃悠。货郎推着堆满冰果的货车,将才买来的花装饰摆了摆正,高声吆喝了两句,转眼就被稚童围住。

国子监难得放假,却是在京城最大的一家茶楼里摆起擂台。

谢宁眉眼里都是笑,指挥着左边右边的人:“来来,今日我们来个舌战群儒擂台赛,我作为组织者,有幸请了几位先生来评判。先生们话不用多,只需要举起手牌。一面手牌为守,一面手牌为攻。举起哪一面,就是那一方更胜一筹。”

一群学子在下面跃跃欲试。

“我们定一个题。所有人围绕这个题来争辩。有一人作为守擂者,其他人作为攻擂台者。胜利的人就是下一轮的守擂者。攻擂者可以来我这里领号码牌。一轮战败,也可以继续按序领一个号码牌去。”

不是学子的人听着有趣,纷纷看了过来。

谢宁说了一下规则:“舌战群儒赛场,连续战胜五个人,是为胜者!今日总计五题,所有胜者和惊艳群众的话,都可被收录,出成书籍。钱将有本茶馆掌柜,从茶水收成中抽取一成!茶水钱越多,最终刻印的书本数越多。”

这下感兴趣的人更加多了。

有人就是喜欢这种乐子,觉得可比说书有意思,提早叫了小二开始点茶,明言说给这个擂台赛做贡献的。

谢宁从台下抓了一个学子上来:“来,第一位守擂者,就是国子监,吴闵兄弟。第一题,请各位学子听好了。”

他扫视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提起了兴趣,摇头晃脑开始说起题目:“老子云,辩者不善,善者不辩。有人好法律,持诡辩以中人。吴闵兄弟认为此言有理还是无理?若有理,攻擂方持无理,若无理,攻擂方持有理。”

谢宁跳下擂台,找到自己早前安排好的位置,拿起笔墨开始写号码牌:“来,有兴趣的领号了。”

立刻就有一群人上去领号。

学子玩辩论,正的也能说,反的也能说,这才叫本事。只说自己认定擅长的那一面,只会拘泥在一种看法里,永远得不到进步。

擂台上吴闵先行沉思了一下,张口就来:“我认为此言荒唐无理。”

众人饶有兴致开始听他讲起来。

这辩题确实无理好讲一些,但有意思的是,有理的人确实能说出很多反驳的话来。

围观群众听得高兴,听到后来恨不得喊两句“打起来、打起来”。台上的人争得面红耳赤,一下场就继续去排队,一个题竟是争了一个时辰才出结果。

谢宁服了这群话唠,终于上台给胜者奖励了一杯茶水:“好了,我们开始第二题。”

他朝着台下的人笑了笑:“第二题,在场不论先生还是学子,全为男子。朝中百官,无一女子。女子为官从军,皆与礼不合。然女子出众者众多,此礼有理还是无理?”

胜者当然选择有理,这朝中出女官员,回头牵扯出的礼制问题可多了去了,女子出众者众多,可以当谋士,当诗人当画家,不一定要当官嘛。

于是底下学子只能选择无理这个话题来反驳。

当即就有人举了一堆的例子。

很快守擂方变成了无理的,底下攻擂的人又手持有理来争执。争执这种事情,总归要引经据典,引着引着就拉出了肖先生。

肖先生在京城里相当知名,学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的画画本事,那可是连皇帝都认可的。而且她身为肖家人,其实并不仅在画画上出众,诗词文藻、琴棋书画,每一样都拿得出手。

要说走科举,肖先生毕竟没考过。不过她知道的事情多,四书五经文史都念过,真要考起来保不准还真能有个一官半职。

有人提她难道不能做官么?

有人就说她性子放荡,与多名男子情感纠缠过多,还点了好几个知名的男子出来。说这等女子放到朝中,这还得了?

还有人就反驳,那男子中难道就没有风流人物了,怎么男子可以,女子就不成了。

所有人吵成一团,愣是花时间比上一题还久。就连台上原本评判的几个先生都忍不住互相看看,要么晃了晃脑袋,要么埋头写点什么,心中痒痒,很想下去说道两句。

不参与擂台的吃瓜群众和墙头草一样,一会儿集体倒向这边,一会儿集体倒向那边。最好笑的还是关于肖先生的事,他们原本只听说过女子风流,却没想到风流到这种程度。

“原来那位也和肖先生有过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