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福祥之争(第3/5页)
我笑:“厚重不厚重本宫是不晓得,只是如有公公襄助,那必定是不会薄了去的。”
言毕,槿汐上来道:“鱼面已经做好了。”
我看一眼槿汐,向李长道:“本宫也乏了,公公请去外间吃碗面。”
槿汐点头道:“娘娘歇着吧,奴婢陪公公去就是了。”
我微笑,“也好,你们几日没见,自然有好些体己话要说,去吧。”
李长正要告退出去,忽见他的徒弟小厦子行了礼进来,低低叫了一声,“师傅——”便垂手老实站着。
因今日是小厦子给玄凌上夜,李长微一蹙眉,斥道:“什么事鬼鬼祟祟的,娘娘面前有什么说不得的。”
小厦子看我一眼,慌忙低了头,道:“皇上本在福嫔小主那里歇下了,谁知祥嫔那里闹将起来,说祥嫔因着阴气重梦魇,所以请了皇上过去。”
李长苦笑道:“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福嫔、祥嫔、祺嫔与殁了的瑞嫔俱为当年平定汝南王时的功臣之后,同日入宫为贵人,皆住在从前华妃的宓秀宫中。自瑞嫔自缢、祺嫔迁出之后,只余祥嫔与福嫔二人还住在宓秀宫中。祥嫔性子张扬,因着福嫔憨厚老实,她争宠争不过旁人,却敢抢福嫔的恩宠。每每玄凌宿在福嫔寝殿时,便想尽法子把皇帝请走。而她偏偏容貌比福嫔美,性子更伶俐些,所以玄凌难免加以偏爱。
我垂下眼帘,道:“本宫离宫前祥嫔就这个样子,怎么这些年脾气一点不改么?”
李长道:“也是福嫔小主太老实了。一个宫里住着,也不肯撕破脸,更是不肯向外人道出苦处,由着祥嫔小主胡闹了这些年。”
我以手支颐,定定道:“皇后和敬妃也不管管么?”
李长低头道:“敬妃娘娘…其实敬妃娘娘这些年只是空有个协理六宫的名义,内里是什么也说不上话。而皇后…左不过是两个不太得宠的嫔妃闹着,不痛不痒申斥两句也就过了。”
暖阁中的一脉栀子花幽幽吐露芬芳,闻得久了,那香气似离不开鼻尖一般。我厌烦道:“祥嫔的嚣张真是让人难耐。本宫无协理六宫之权自然不能处置,然而也不愿袖手旁观看笑话儿。”我转脸吩咐李长,“既然祥嫔说梦魇,就给本宫赏赐一壶糙米珍珠汤给她,记得要拿五个海碗那么大的壶。”
珍珠是寻常的薏米仁,也就罢了。糙米是脱壳后仍没有仔细弄干净的米,口感粗,质地紧密,煮起来费时,即便煮熟了也难以下咽。
李长掌不住笑了一声,道:“娘娘的主意好,可以杀杀祥嫔的骄气,又叫人挑不出错出来。”
槿汐抿嘴儿笑道:“祥嫔小主的梦魇要紧,也不必煮熟,滚了就拿过去罢。”
我大为不屑,“皇上想必还在她那里,李长你亲自拿了去。当着皇上的面她不敢不喝。不是梦魇么?就让她好好喝一壶,不许喝不完。”
李长忙躬身出去。
槿汐笑吟吟为我斟上新茶,道:“娘娘这样做是大快人心,可是为何娘娘会对祥嫔这样动气,若在从前,娘娘必定一笑置之。”
我微微一笑,“你且看着,我自有我的道理。”
到了第二日,宫中人人尽知我赏了祥嫔一壶糙米珍珠汤给她解梦魇,喝得她吐得起不了床。玄凌来看我时也不生气,只哈哈大笑,“你和祥嫔置什么气,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虽然肤浅张狂,倒也可爱。”
我对镜梳妆,只看着几缕发丝被浣碧扭在手里左旋右盘,灵动如鲜活一般,施施然道:“皇上是想后宫以后都这样明争暗斗成风呢,还是要福嫔一样好性子的都受了委屈才高兴?”
玄凌握着我的肩笑道:“福嫔虽然委屈,倒也没说什么。何况这些事怎算得上明争暗斗呢,嬛嬛你未免言重了。”
我看着浣碧梳成灵蛇髻,将碎发都用茉莉水抿紧了,又在头发里埋进几朵茉莉花,只闻其香不见其形,在蛇口处嵌了一枚硕大的熠熠明珠,再不加多余的妆饰,干净清爽。我正色道:“皇上岂不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皇上以为不过纵容祥嫔几次,却不想后宫众人以后都会群起而效之,福嫔一流日久难免会心生怨恨,而祥嫔之流则恃宠而骄。如此一宫不宁则后宫不宁,长久下去岂非成了大祸。”我见玄凌若有所思,又道:“而且皇上明明是翻了福嫔的牌子,祥嫔却拿腔作势。她若真梦魇了就叫太医治着,非要这样劳师动众。皇上日日都要早朝,岂不是连朝政也被祥嫔误了。若太后知道了,还要怪皇上不懂得保养自己,又生了事端。”